云水衣眼看鷓鴣哨同當(dāng)年的金元子一般脾性,怕他一日得了雮塵珠的線索心急難耐不聽勸阻,于是便強(qiáng)吊著一口氣向眾人交代到:“云南煙瘴之地,林深葉茂,非得到了十月秋高氣爽的時節(jié),讓秋風(fēng)吹散煙瘴之后,才能入得獻(xiàn)王墓,切記切記!”
當(dāng)夜,鷓鴣哨與師弟師妹夜話良久,眾人難免一番感嘆,云水衣真乃奇女子,為了一個未嫁的夫婿,居然瀝盡一生心血,情緣出家二十年,只為飽覽密宗典籍,解開扎格拉瑪族的詛咒之謎。世人都說情癡苦,可若非云水衣如此癡情,天大地大,搬山一脈眼看就要凋零,想破此劫真是難如登天
鷓鴣哨服下土生丸以后,日日滴血驗看,發(fā)覺土生丸果然有效,他原本已經(jīng)是赤金的血液,居然越來越紅,身上也血氣大昌。封玉鏘與他細(xì)細(xì)商議了一番,一來藥性依人而不同,鷓鴣哨初服土生丹,需要試試觀察,謹(jǐn)慎地定下計量,以防誤用;二來,青囊書院云南的分部綠春宮也曾探過獻(xiàn)王墓,等入秋后眾人入了云南,自然有人接應(yīng)幫襯,如此便更添勝算。
見過鷓鴣哨后,云水衣因心中驚慟而元氣大傷,她年事已高,實在經(jīng)不住這樣如此熬油耗心血,眼下只能閉關(guān)修養(yǎng)一些日子。在閉關(guān)之前,云水衣將這些年收集的書籍記錄還有她自己寫的批注,一股腦地交給了鷓鴣哨。
鷓鴣哨明白云水衣的意思,云水衣雖然聰明過人,但她畢竟對盜墓一行知之不多,無論是昆侖宮還是獻(xiàn)王墓,只怕都少不了行家里手留下的機(jī)關(guān)設(shè)計,這些東西云水衣不懂,鷓鴣哨卻如數(shù)家珍,這些書籍里說不定有什么線索能助他一臂之力。
眼下夏至剛過,離入秋還有好些日子,鷓鴣哨和師兄妹沉下心來,準(zhǔn)備在玉樹宮住上個把月,一邊研究云水衣的記錄,一邊休養(yǎng)生息,平日里讀書練功,雖然清閑但也算不上輕松,好在這時節(jié)正好,他們也能出去騎馬涉獵,松松筋骨。
鷓鴣哨心中大石落定,整個人松快不少,每天除了擔(dān)心封門仙的傷,簡直可以說得上是無憂無慮,他怎么也想不到,此刻在玉樹宮的暗處,正有人在算計他。
“師兄?我看這草原上到了好季節(jié),好像玉樹宮的門人都回來了?眼看著人越來越多,難怪人家這么大的家業(yè),我原以為他們就這幾個人呢。”
老洋人看書看累了嘟囔兩句,鷓鴣哨聽了也沒往心里去,沒想到他還有后話——
“仙兒姐姐,你們玉樹宮是不是女的比男的多啊?”
這話多少帶著些蹊蹺,封門仙眉頭一皺,略略一算,便漫不經(jīng)心地隨口答道:“應(yīng)該差不多吧,如果要細(xì)算,總還是男的多一些吧?”
封門仙是玉樹宮這一代理最小的,她的那些個師兄師姐好多早就出師收徒了,如今四代門徒加起來具體有多少人她還真不清楚。更何況按照青囊的規(guī)矩,門人有事出門個把月實屬正常,滿宮一年到頭也未必有共聚一堂的時候,除了掌宮的封玉鏘,只怕誰也不敢說玉樹宮究竟有多少門徒,多少男人多少女人。
鷓鴣哨初來乍到,連封門仙的師兄師姐都沒認(rèn)全,玉樹宮人多,他平常也甚少注意,此刻搭眼一瞧,卻瞬間明白了老洋人的疑問——他目所能及之處來來回回的大多是女子,非但如此,這些女子還似乎都著意打扮了一番,各個穿紅著綠環(huán)佩叮當(dāng)?shù)模头忾T仙的利落素凈迥然不同。鷓鴣哨畢竟是看慣了爾虞我詐的江湖之人,對身邊的一切都異常的敏銳,這區(qū)區(qū)小事觸動了他的神經(jīng),叫他心里生出個疑影兒來。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此刻在烏玉欣房里,代陽委屈巴巴地問道:“師母,咱們還要試他啊?”
烏玉欣立刻跳了起來,她身材小巧,蹦地卻極高,臉上都是警覺和狐疑:“當(dāng)然要試!你忘了你小師叔的事了?”
當(dāng)年云水衣要入結(jié)古寺,住持要求青囊派必須從此開始接收當(dāng)?shù)氐牟厝藶閷W(xué)徒,為得無非是福澤一方百姓,自此之后,玉樹宮便每代都有不少藏人門徒。代陽是封玉鏘的親徒,不到八歲就進(jìn)了玉樹宮,自小由封玉鏘親自教導(dǎo),而烏玉欣口中的“小師叔”,就是封玉鏘的師妹都玉錦。
都玉錦當(dāng)年與一男子相好,已經(jīng)論及婚嫁,可云水衣看破那男子是個好色之徒,便著人試他。那男子中了催情的貍楠香,被關(guān)在一間破廟里,待眾人去開門的時候,他正扒了褲子趴在一尊佛像上面。那男子被撞破形狀吃了一驚,從佛臺上摔下來摔斷了腿,灰溜溜地跑了,若非烏玉欣攔著,都玉錦惱羞成怒恐怕早就要了他的命了。
“師母,我沒忘,可是這都好幾天了,咱們師姐妹們按照您的吩咐,經(jīng)常穿紅著綠地在搬山魁首面前常轉(zhuǎn)悠,可人家看都不看啊!倒是我們憑白受凍。”
代陽說著就打了個寒顫,草原上雖然入了夏,可玉樹宮身處洞中,難免冰涼,她穿著單薄透肉的玫紅絲衫子,哪能不冷?
烏玉欣自知理虧,可她現(xiàn)在正鉆在羊角尖里,哪能自己轉(zhuǎn)出來?
“那讓你們敲門,去了嗎?”
說起這個,代陽面上更是尷尬了:“去敲了!人天天在小師妹屋里,倒叫他師弟撞上幾回,好生尷尬啊!”
烏子欣一聽到那鷓鴣哨常待在封門仙房里,心里更來勁了:“他竟夜夜在仙兒屋里!更見得他品行不端!竟不顧仙兒身上還有傷!”
代陽眼看自己說服不了烏玉欣,只能連連搖頭,真是苦了她們師姐妹了,怎么攤上這么個差事?烏玉欣見代陽滿臉的有苦難言,心里也不禁愧疚,此事難堪,她也不好再逼迫徒弟們,所以她決議最后試一次,來個厲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