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通行卡才能過閘機,溫然正準備默默退出去,有人叫住他,是陳舒茴之前的秘書,陳舒茴去柏清后她便被調到溫睿身邊,頂替方以森的位置——當然,更多是起到監督作用。
“是來找溫總的嗎?”秘書問。
溫然點點頭。
“好的,請跟我來。”秘書拎著咖啡刷卡,帶溫然上電梯。走到辦公室門口,她敲敲門,“溫總,溫然找您。”
“進來。”
進門后秘書把咖啡放到桌上,帶著溫睿交給她的資料走出去,關上門。
“坐吧。”溫睿松松領帶,拿起咖啡喝了一口,皺眉道,“狗屎。”
除了方以森泡的,別的咖啡在他眼里大概都只能被歸類為狗屎,溫然理解。
“這幾天忙,沒時間找你,正好你就過來了。”溫睿把那口狗屎咽下去,“你在溫家待久了,人也跟著瘋了是吧,居然敢和你媽說要走。”
“總比坐著等死好,我不想再騙人了。”
“和他們提要求,只會死得更快。”溫睿看他一眼,“你道德感太高了,把一切歸咎在自己身上,騙了人會內疚自責,也狠不下心恨別人。如果我是你,早就給全家人下藥,全部毒死。”
“那還是我自己吞藥的可能性比較大。”溫然說。
“那溫家會被顧昀遲鏟成平地。”溫睿敲敲桌子,“你來不會就是想在吞藥zisha前跟我道個別吧?”
“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情,覺得很蹊蹺,也只能和你說。”
溫睿翻著文件:“怎么突然跟我兄弟情深起來了。”
“你有想過嗎,爸爸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翻閱的手一停,溫睿看向他。
“公司突然碰到困難,然后爸爸就出了車禍,緊接著我被送去研究所,開始準備做腺體手術,最后以挽救晟典的合理背景,向顧家提出聯姻意向。”溫然看著溫睿,“哥,你知道的事應該比我更多,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溫睿沒應答,目光落在辦公桌右上角那座舊積木上——是多年前溫寧淵親手設計的晟典大樓模型。
“我記得爸爸去世之后,你是過了一年多才開始接手公司的,在那之前的所有資產和賬目明細,你都看過嗎,確定給你看到的那些就是真的嗎。”溫然一動不動地坐著,繼續問他。
“你的意思是,晟典的資產被轉移過。”溫睿的視線轉向他,緩慢地一字一句總結。
看他的神色和反應,溫然知道自己賭對了,溫睿的確不知道溫寧淵的車禍是一場謀殺,但一定也有過懷疑,只是沒查出什么。
“是我猜的,如果爸爸的死真的是一場陰謀,那么晟典的快速沒落也就很可疑。”溫然垂下眼,“所以我想走,繼續待下去的話,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少可怕的事。我只是一個養子,已經盡到了自己的義務,希望有權利可以選擇離開。”
除了方以森和陶蘇蘇,沒人知道他已經發現陳舒茴與顧崇澤的關系和自己是私生子的事,這是他僅占的一點點有利條件,只有在這個基礎上繼續扮演好一個軟弱的養子,暴露得晚一些,才能得到更多信息。
漫長的寂靜過后,溫睿沉聲道:“這件事我會去查,你別跟任何人說,也不要摻和進來。”
“好,你要小心。”溫然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保鏢變多了——溫然意識到這件事時,大概已經是好幾天之后。他把書包放在腿邊,問司機:“叔叔,是顧昀遲給我多加了幾個保鏢嗎?”
“對的。”司機調整好耳麥,“上周二他原本要回來一趟的,但那邊……實在走不開,所以多安排了一些人手。”
上周二,也就是打完電話的第二天,不知道顧昀遲回來是有什么急事,更不知道這和加保鏢有什么聯系,溫然問:“是最近會有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