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這邊參加完了賞花宴,帶著兩個老仆婦乘著小轎回到了沈府。
轎子在沈府側門穩穩停下,她扶著老仆婦的手下來,腳步略顯虛浮,臉上還殘留著幾分被侍郎府邸的潑天富貴沖擊后的暈眩與亢奮。
那雕梁畫棟,那滿堂金玉,那仆役如云的排場……
尤其是侯府夫人頭上那支赤金嵌寶的鳳凰步搖,晃得她眼睛生疼,心口也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又酸又脹。
“瞧瞧人家那氣派……”她低聲咕噥了一句,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艷羨和不甘。
她沈家雖也算殷實,但跟那真正的鐘鳴鼎食之家比起來,簡直是云泥之別!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心里暗暗發誓:她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
必須站得比現在還要高更高,讓她這個做母親也能穿上那流光溢彩的云錦,戴上那價值連城的珠翠,受萬人艷羨!
“夫人,您慢點。”身邊的桂嬤嬤見她步履匆匆,甚至有些踉蹌,連忙小聲提醒,伸手想扶穩她。
周氏卻充耳不聞,只想快點回自己屋里,好好盤算。
她步履匆匆,滿腦子都是侍郎府的潑天富貴和兒子攀附權貴的宏圖,幾乎是小跑著穿過庭院。
正當她拐過一道月亮拱門,差點與迎面而來的人撞個滿懷。
“母親?”來人正是沈修文,他剛從聽雨軒那邊過來,臉上帶著對宋云初的擔憂,以及被母親莽撞驚擾的詫異。
周氏被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兒子,眉頭下意識就擰成了疙瘩,帶著被打擾的不悅和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焦躁。
“修文?這么晚了,你不在書房用功,在這兒晃蕩什么?”她的語氣嚴厲道。
沈修文連忙躬身行禮,解釋道:“兒子剛從云初那里過來。她的病似乎更重了,聲音啞得厲害,兒子實在放心不下,去看了看。”
“病更重了?”周氏眉頭皺得更緊,但這份關切并非出于對宋云初的疼惜,而是本能地覺得麻煩。
“好端端的病怎么會更嚴重呢?”周氏疑惑道:“難道是身邊的人伺候的不用心
想到這里,周氏的腦海里立刻冒出來一個人名——春兒。
這個丫頭仗著自己是宋云初的陪嫁丫鬟,平日偷奸耍滑,就連她這個做主子的都不放在眼里。
前幾日自己就說了,要把這個丫鬟找個人家給嫁出去,然后安排兩個機靈的丫頭在宋云初的身邊伺候,可是對方偏偏不領她的情。
這下好了,病情加重,肯定和那個愛偷懶的丫鬟脫不了干系!
“云初這么病著,兒子看了也是心急,所以打算親自照顧她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