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凌宇坐在車里,面前是高大的航站樓。他明知道過來也做不了什么,可還是忍不住來了。
幾分鐘后,鄭平拉開車門,雪花被寒風吹著爭先恐后地涌入車里。鄭平呵著氣把車門帶上,回身遞了一杯熱粥和包子過來,“凌總,給。”
早上凌宇急著出發,早飯還沒吃。
凌宇沒接那包子,只把白粥接在了手里,卻也只是拿著,并沒有送到唇邊。
凌宇這段時間越發清瘦,寬大的羊絨大衣罩在西裝外面,空蕩蕩的。鄭平有點擔心,也知道凌宇因何如此,只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很快,距離許池落地頤江市的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這么長時間,許池肯定早就離開了機場。
凌宇靜默片刻,才開口:“走吧。”
司機如釋重負,踩下油門匯入車流之中。
鄭平的心卻還是懸著,雪天,再加上許池的消息,凌宇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注意到凌宇的鬢角浮現出細密的汗水,呼吸也有些不穩,鄭平迅速聯系了凌宇的心理醫生。
在許池帶著菲多離開頤江市,踏上旅程之后,凌宇的情緒變得越來越糟,他開始頻繁失眠,或是陷入夢魘之中。起初凌宇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情緒緊繃著影響到工作,才終于接受心理治療。
只是兩年過去了,心理診療師換了一個又一個,都不能讓他的情況有半分好轉。
凌宇到家的時候,心理師已經到了,保姆端了熱茶和水果招待著。
因為凌宇的狀態不好,鄭平擔心會出事,勸說凌宇許久他才同意雇了保姆在家。
今日聊完后,心理醫生抱歉的表示,凌宇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他對此無能為力。為了不拖延凌宇的病情,他向凌宇推薦了自己的師姐。
凌宇知道他的情況大概率是好不了的,不是心理醫生的能力不夠,而是他不肯放過自己,他控制不住的自我折磨。
出于禮貌,凌宇還是接過了對方遞過來的名片。他發現,地址竟在他就讀的大學附近,他的心念不由微微一動。
凌宇很久不曾回過母校了,因為這張名片,他還是抽出時間回去了一趟。
十幾年過去了,校園中的一切還跟記憶中一樣。這座擁有著百年歷史的高等學府,古樸,豁達,包容著一切。
凌宇沿著校園道路慢慢走著,讀書時的記憶紛紛涌上腦海,之后他根據名片上的地址,找了過去。
心理師年過半百,化著淡妝,穿著潔白的白大褂,給人一種十分溫柔可親的感覺。她微笑著望著凌宇,笑容溫和,優雅又從容,她請凌宇坐下。
凌宇打量著身處的環境。這間診療室不大,卻是窗明幾凈,氣息宜人,房中桌子上修剪的整整齊的花草,還有那微微擺動的座鐘,一切的一切都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