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一條鱷魚。
他們似乎想讓她意識到“魚”的危險性,不僅加大了生態(tài)箱中的供水,還縮小了她可下腳的土地。
簡易的沼澤地布置完畢,鱷魚順著水流而來,無聲無息地藏在闊葉的陰影下一動不動,像一塊沒有生命的浮木。
它安靜地注視著她,她謹慎地盯著它,由于水波的晃動和折射容易干擾視線,她只能用“
阿薩思的個頭又大了一圈。
或許是腦袋變大了腦容量也跟著漲,她腦子里的霧又去了幾分,讓她學東西的速度快了不少。其中,當屬“學習語言”這塊最有成效。
哪怕沒經(jīng)過系統(tǒng)化的教育,可碎片式的詞匯積累也能達成質(zhì)變。
時至今日,她已能聽懂人類的短句,要是去掉部分專業(yè)術(shù)語,她也能挑戰(zhàn)一下他們的長句。
能聽懂的感覺很好,人類從不會在交流時避開她,這無疑給了她一種“竊聽”的刺激感。
隔著一層玻璃罩,他們對她毫無防備,幾乎是事無巨細地將實驗室的八卦、博士的命令、養(yǎng)龍的安排乃至自己的情緒都交代個遍。她聽在耳中,記在心里,不僅消磨了時間,還對自身處境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來,她和他們都呆在“實驗室”里,而她住的地方叫“生態(tài)箱”。
她并非是“實驗室”中獨一無二的恐龍,據(jù)說隔壁就關著她的同類,還是一只灰白色、紅眼睛的“姐姐”。
起初她不理解“姐姐”這個詞的含義,只以為是另一只幼龍的特定稱呼,叫“塞絲特”。
直到某天,一位研究員對她的成長數(shù)據(jù)感到匪夷所思并請來自己的姐姐幫忙時,她才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
彼時,兩個研究員站在生態(tài)箱前,有著近乎相同的身高和相似的面孔。她們的氣味順著通風管道進入箱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敏銳地品出她們的血肉味道應該是一致的。
一致?
所以“姐姐”并不是另一只幼龍的名字,而是指與她有著同樣的身體、相似的面貌和血肉構(gòu)成的“人”嗎?
是同類,也是血與血同源的象征。
想到這點,她不禁對另一只幼龍生起了強烈的好奇心,特別想見一見它。
可這注定只是妄想,對方被關在隔壁,因長得很好而被整個實驗室寄予厚望,平時由吳博士親自看護,比她的待遇“高”多了。
她時常聽到研究員拿她跟另一只幼龍做對比,說什么“銀灰色的恐龍有,但灰白色紅眼睛的恐龍可沒有,公司對外展出的肯定是第一只”,以及“如果第二只的顏色能奇怪點,它就不用辛苦捕獵了,博士會養(yǎng)著它”……
簡單來說,她因為外表不夠出色,所以不得展出,只能淪落到“充當實驗體收集數(shù)據(jù)”的地步。
可不知為何,她心中非但沒有半點遺憾,還萬分慶幸自己長得普通。好吧,這是她第一次感謝自己長得像個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