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西蒙怎么想的,好好的紐約富貴人不做,非要在“暴虐霸王龍”展出前過來視察,美其名曰“檢查展出品的安全性”。而為了照顧西蒙,克萊爾只能把事務交給助手,親自帶他來舊區看一看散養的狂暴龍。
西蒙:“看上去不錯,銀灰色的表皮,肌肉線條很美,雖然長得有點恐怖但攻擊性不強,為什么不展出這一只?”
克萊爾:“我也曾這么想,但不得不說——攻擊性不強就是最大的缺點。”
“西蒙,我們要的是讓所有人看了都會做噩夢的恐龍,
6月9日,圣何塞時間上午8點,距離“暴虐霸王龍”的展出僅剩一天。
西蒙的心很大,自打昨天見過暴虐二號,確認了它的“安全性”,他便滿以為暴虐一號與之相差不大,即使長得更恐怖些,也不會把升降籠里的人類當作食物。
是以,他痛快地在島上嗨了一夜,把所有設施玩了一遍,直到第二天才半夢半醒地去辦正事。然而,在踏足暴虐一號的“展館”沒多久,他就后悔了。
兩只混種恐龍的差別極大,這種差別不在于它們的膚色和眼睛,而在于它們給他的整體感覺。
或許是第二只長期養在戶外的緣故,它的身上帶著一股源于自然的野性和位于頂峰的從容。
它雖然是強大的掠食者,但不是瘋狂的虐殺者,它的存在就像印第安薩滿文化中提及的“森林守護神”,給人一種不可撼動卻不會恐懼的感覺。
總的來說,它是一頭穩定、強韌又平和的恐龍,像山川湖泊,像巨石橡木,是存在感不高但會一直存在的生物。
但第一只不同,當它把灰白的皮膚、血紅的瞳孔展露于西蒙眼前時,他面對著與昨日如出一轍的巨物,卻失去了昨日保持的淡定。
莫名地,一股涼意從腳底竄起,蛇一般沿著脊柱往上爬,刺得他頭皮發麻。他緊緊盯著那一只慘白的巨獸,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與死亡如此接近,幾乎是跟死神擁抱著跳交際舞。
他從未見過這種……東西。
它是空白的、空洞的,像個披著白布的幽靈,一直被束縛在不見天日的“神燈”里。
他位高權重,見過各色各樣的人,自然也能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出一些情緒。眼睛永遠是心靈的窗口,能直觀地反應一個人的心理,這放在動物身上也是一樣的。
可現在,他從它眼里讀出的只有血腥和暴力,它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所處何地,而那兩樣是它對這個世界的基本認知,也是它會給世界帶來的底色。
西蒙明白,它是扭曲的。
明明長著恐龍的模樣卻沒有恐龍該有的感覺,這無疑是一種恐怖谷效應。
西蒙:“你們從來沒告訴我它是白色的……”
克萊爾不背這鍋,直接反駁:“可你也從未過問啊。”
西蒙一時語塞,他知道克萊爾不好惹,但不知道她對自己的老板也敢這么沖。可他到底是上司,即使落于下風也有話語權。
“它很恐怖,足以讓見過它的人都做噩夢。但是克萊爾,它不適合被展出,它是我迄今為止見過的……最兇殘最恐怖的東西,不像是一只恐龍。”
克萊爾搖頭:“它明天就要展出,西蒙,別給我添亂了。”
沒辦法,西蒙只能退一步,要求克萊爾請一位“恐龍專家”確定第一只的安全性。如果對方與他說得一致,那么就臨時更換展品,讓第二只來!
上司的態度很強硬,克萊爾只能照辦。她先去接了兩個侄子,把他們交給助手后便自行驅車去找了歐文,邀請他評估展品的安全性。
殊不知,變故會來得這么突然……
第一只資產迷惑了他們,它逃離了籠子,還吃掉了人!
圣何塞時間11點,舊區一片歲月靜好。
阿薩思難得睡飽,醒來只覺空氣清新、陽光剛好。抖落頭頂的枯枝,搖散臉頰的灰塵,她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發出百無聊賴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