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人就要吵起來了,藍夫人怕這處鬧起來了,便趕過來打起了圓場,“好了好了,今日這樣的日子鬧起來,像什么樣子。小白,好了,莫要用一時意氣,再這樣,往后別出來了,就好好待在家里頭準備秋闈。”
說起秋闈,藍夫人又笑著看向了李弘遠,她問道:“弘遠啊,我這些時日忙,還沒來得及去問你這回童試考得如何,可是考上了?”
藍夫人笑容和善,看著李弘遠的目光帶著幾分關切,直接把李弘遠問得啞口無言。
李弘遠自然開不了口,說自己連個縣試都沒過。偏偏藍夫人又如此做派,他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最后還是藍尋白開口,“沒呢,母親,他連縣試可都沒過。”
藍夫人長長地“啊”了一聲,似是在意外,可又馬上笑著寬慰他,“也不打緊,不過童試,明年再來也不著急,你姐夫是小三元,你可多向他請教學習呢。”
李弘遠被這番話說得徹底在人前落了個沒臉,這次的童試就數他最丟臉,簡直就是在哪壺不開提哪壺,偏他又辯駁不了藍夫人的話。陳氏是想攀上藍家這處的高枝,若知他惹了藍夫人,定要罵他。
他被壓了一頭,說也說不出來,最后不再開口,丟了臉面,憤然離開。
李挽朝知道藍夫人是在為他們說話,向他們二人道謝。
藍夫人嘆了口氣,“你這弟弟哎,也罷,不說了,我先和尋白進去見過你家老夫人,全個禮數。”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來往行人路過,廊廡下,只站著李挽朝和溫沉。
周圍有不絕于耳的蟬鳴,盛夏的陽光透過了廊頂照在了他們兩人身上,一片沉寂中,李挽朝先開了口,她對溫沉道:“我上次只是讓你不要輕易動手,沒讓你不回嘴呀。”
溫沉看著院子里頭的光景,李家不算什么大富大貴人家,也不是什么頂級官僚文臣,再加上李觀為人清廉,這堂屋處的院子也十分一般,沒什么可觀賞的,只栽種著些許的樹木花草。
這樣一個清廉守規的人,教出來的兒子卻爛成這個樣子。
他聽到李挽朝的話,淡聲道:“沒什么好說的,你上回不是讓我別在意他的話嗎,我真沒在意啊。”
李弘遠的譏諷對他來說,無異于牲畜狂吠,除了吵鬧,別無他而。
可李挽朝顯然不信溫沉說的話。
不在意?怎么可能會不在意呢。
饒是她這些年聽了無數次他們的陰陽怪氣,饒是她每次都告訴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可是,還是會難受,她是人,是人聽到這樣的話,就是會不舒服的。
她道:“你別這樣說,若是難受說出來就是了,你這些話,我聽了也難受心疼。”
心疼他?
溫沉一開始聽到這話的時候愣了愣,后來卻忍不住想笑,他也確實笑出來了。
溫沉平日不怎么愛笑,大多時候都是沒什么表情,不過,他笑起來的時候也好看得不像話,那張面容白玉無瑕,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了一片陰影,漂亮狹長的眼眸中露出的譏諷也藏得找不見蹤影。
李挽朝現在,儼然是將他當做一個可以徹底依靠的丈夫了,甚至,比起李觀那個不怎么靠譜的父親來說,他于她,還要更可靠一些。
所以她才會說心疼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