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這碗冰酪的原因,容玠第二日奇跡般地退了燒,活了下來。
從那之后,青云便成了容玠身邊地位最穩固的女使,連縣主都對她都高看幾分,沒有將她與其他尋常女使混作一談。
青云原本覺得,在容玠心中,她一定也是有那么一點特殊的……
雨勢漸大,可春雨細潤無聲,叫人疏于抵抗,甚至難以察覺。待青云走出容府的大門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竟然已經被雨水浸潤得shi透了。
“青云姑娘?”
容府門口的守衛看見了她,微微一愣,“您這是……”
青云卻置若罔聞地走下臺階。
拐角處,一個撐著傘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青云的視線里。
她微微一愣,順著那杏黃色的裙擺看上去,對上了一張她此刻最不愿看見的臉。
“……你贏了。”
青云漠然地說了一句,便要與來人擦身而過。
油紙傘微微抬起,蘇妙漪攔住了青云,“恭喜。”
“恭喜什么?恭喜我成了喪家之犬?”
蘇妙漪搖搖頭,將自己手里的傘遞給青云。
青云沒有動作。
蘇妙漪低垂了眼,緩緩說道,“像容玠這樣的天之驕子,眼高于頂,傲慢自矜,他們只知高低貴賤,不懂人心珍貴。你捧出的一顆真心,就好似他們閑庭信步時枝頭墜下的一朵落花。可他眼前是姹紫嫣紅、萬花如繡,豈會在意區區一個你?高興時你是落在衣袍上的點綴,厭棄時你便是他踩在腳底的殘紅……”
青云神色怔怔,聲音輕不可聞,“公子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容玠就是這樣的人。”
蘇妙漪的聲音與春雨一樣細潤卻冰冷,“你以為他會感念你的情意和付出么?他只會覺得你在貪榮慕利,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
青云張了張唇,卻不知為何,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何必費盡心機去做男人后院的花?”
蘇妙漪將傘柄塞到青云手中,淡笑著看她,口吻既真誠又鄭重,“好風憑借力,送爾上青云。”
二人撐著傘在如絲的細雨中離開。
待她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街巷盡頭,另一把傘才從容府門口的石獅子后繞了出來。
傘沿下,容玠的眉眼隱在陰影中,神情難以分辨,只能看見緊抿的唇角和繃緊的下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