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妙漪眼睫一抖,在那慘叫聲里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容玠似乎是將什么刑具扎進了那匪首的肩頭,語氣微沉,“我再問一次,丁未明在哪兒?”
匪首死死咬著牙,聲音有些痛苦,卻還是執(zhí)拗地重復(fù)道,“你墜崖后,他也從崖上掉下去了……我們,我們在崖下找到了他的尸體……他真的已經(jīng)死了,容、大、公、子!”
一股陰森森的戾氣撲面而來,肩頭的劇痛又加重了幾分,匪首的喉嚨里忍不住發(fā)出嗚咽聲,一抬頭,就對上容玠暗潮洶涌的眼眸。
“容大公子,還是讓我來吧……”
原本行刑的人走上來,“再給我半個時辰,我定能從他口中撬出您要的消息?!?/p>
容玠抿唇,一抬手,將那刑具從匪首肩頭拔了出來。伴隨著“噗呲”一聲,幾滴血珠濺在了他的眉眼間。
行刑之人伸手要去接那刑具,容玠卻沒有遞給他,反而握得更緊,“不必?!?/p>
那人一愣,抬眼卻看容玠,只見他那清雋如玉的面容沾著血珠,平白添了一絲邪性。
“依你所見,動刑與斫魚可有差別?”
容玠慢條斯理地將那冰冷的、沾血的刀刃又貼在了那匪首的頸間,緩緩滑動,“我擅斫魚,能將生魚肉斫得薄如蟬翼,透如輕紗……若是將這斫魚之法用在人身上,應(yīng)是與凌遲之刑很相似……”
佛像后,蘇妙漪臉色微白,忽然生出一股反胃的沖動。
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相信這些冷酷而殘忍的話竟是從容玠嘴里說出來的。
記憶中那個為自己斫魚的青年,與此刻壁畫上那道狹長而扭曲的暗影疊合,又頃刻間被吞噬,煙消云散……
“你,你這是行兇sharen!”
那匪首驚懼地瞪大雙眼,一邊不可置信地嚷著,一邊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一年里有多少無辜之人死在鱔尾幫手里。我便是殺了你,也是替天行道?!?/p>
容玠冷笑,“更何況,我不會輕易叫你死的。聽說通常行凌遲之刑時,要到
二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
近到那幽暗的火光剛好能將彼此的面容照亮,近到再細微的神情變化都能一覽無遺。
于是蘇妙漪原本想要遮掩的惶惶不安終于還是落進了容玠眼里。
“方才的話你沒聽見,那我便再說一次,
可好?”
容玠問道。
蘇妙漪驀地瞪大了眼,慌忙阻攔,
“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