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那紙印好手印的借契,眉開眼舒,愛不釋手,而容玠眼眸微垂,眸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她的笑靨上,唇畔竟也噙著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這一幕落進(jìn)蘇積玉眼底,直叫他心驚膽戰(zhàn),愈發(fā)惶惶不安。
從知微堂出來,眾人各自打道回府,分道揚(yáng)鑣。顧玉映和容玠的車轎落在最后,遲遲沒有動身。
直到蘇妙漪一行人離開了,容玠剛要吩咐車夫回容府,就聽得顧玉映的喚聲自外傳來,“九安。”
容玠神色微頓,掀開車簾,只見顧玉映就坐在一旁的轎輦里,也將轎簾掀開了一角,“我萬萬沒想到,你竟舍得將整個藏書閣借給知微堂。那畢竟是容氏幾代人的私藏,何其珍貴。”
容玠沉吟片刻,答道,“藏之名山,不如公諸于世。這是祖父一直對我說的話。今日能借知微堂之手,將這些經(jīng)籍傳世,也算成全了祖父遺愿。”
顧玉映若有所思,默然片刻后又問道,“我爹曾告訴我,容氏有祖訓(xùn),藏書閣不許外人踏足,這祖訓(xùn)是真是假?”
似是明白了顧玉映要問什么,容玠眸光輕閃,“蘇妙漪并非外人。”
“容氏義女,倒也勉強(qiáng)能算作自己人。可容玠,你心中當(dāng)真是將妙漪視為妹妹看待嗎?”
顧玉映終是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她于人情世態(tài)上本就遲鈍,直到今日親耳聽見容玠出借藏書閣,這才懵懵懂懂地察覺到什么。
此時此刻,長街上除了他們二人的車轎,再無旁人。
一片萬籟俱寂里,容玠啟唇吐出二字,格外清晰堅(jiān)定,“從未。”
十月十四,
黃道吉日。
知微堂新店外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分明是大清早,還未到醉江月這些酒樓開張的時辰,
街上卻已經(jīng)人山人海,竟與晚上最繁華熱鬧的時段不相上下,
都是沖著這獨(dú)一無二的“書樓”來的。
早在兩個月前,知微小報恢復(fù)更新后,
便將知微堂要換址到玉川樓的消息傳遍了整個臨安城。
一個小小書肆,盤下從前的臨安第一酒樓,本就叫人瞠目咋舌。
可哪怕是臨安城的人再好奇玉川樓會被改造成什么樣,
知微小報也沒再提過一個字。且玉川樓終日大門緊閉,
神神秘秘了兩個月,
硬生生將所有人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此外,
就在開張的前一日,蘇妙漪派人在街上分發(fā)了不少紅票,憑這張紅票,
今日來知微堂買書,
可以買一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