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州此時將這個問題拋出來,若是姚月娥沒有準備,偷伐官木證據確鑿;若姚月娥有所準備,對方正好借此機會探探她的底細和后臺,知己知彼,可謂是穩賺不賠。
只是,他們大約如何都不會想到,那個借給姚月娥原料的人不是別人,而是……
“是在下。”
不待姚月娥回答,一位氣質卓越的公子便從人群中緩行而出——青衣緩帶、芝蘭玉樹,真真的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眾人不識此人,一時滿堂寂然。
他卻不疾不徐地上前,對堂上幾位官員拱手拜道:“在下上京薛氏,單名一個清字。”
薛郎強勁的情敵
上京薛氏,單名一個清字。
此話一出,原本靜謐的公堂響起陣陣絮語。
在大昭,上到耄耋老翁,下至三歲小兒,怕是都聽過一句,“顯赫是皇親,宮外有薛姓”。
這里的薛姓指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上京的薛氏一族。
細說起來,薛氏發跡于前朝時期,祖上四代皇商,富可敵國。三年前永豐帝起兵,薛氏棄暗投明,用大半財富支持永豐帝。且據傳言,早在永豐帝起兵之前,薛氏便早不滿于前朝昏君暴政,暗中資助永豐帝養兵、養馬,積攢勢力。
永豐帝能在短短兩年內推翻前朝,建立大昭,薛氏可謂是功不可沒。自然,這上京薛氏就成了除官宦貴胄外,整個大昭最為顯赫的姓氏,任誰都要給三分薄面。
公案后,徐縣令與王知州對視,半晌才錯愕地看向堂下薛清確認,“薛……先生所言,可有憑證啊?”
薛清淡然從腰間取出敕牒和公憑,由小吏呈上了公案。
絲帛為底,上有玉璽、三司、太府寺官印,確為皇商采購敕牒不錯。
徐縣令后怕地咽了口唾沫,抬頭便已換上諂媚恭敬的笑臉。他頗有些赧然地對薛清致了歉,而后趕緊讓人搬來張圈椅,示意薛清坐下說話。
而薛清卻只是泰然自若地站著,禮數周到地婉拒,“在下雖為皇上辦事,但公堂之上,仍是一介白衣,不好壞了規矩。”
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徐縣令有些下不來臺,卻也只能訕訕地讓人又將圈椅撤了回去。他擺出熱絡的態度,嗔怪道:“薛先生你說你,賁臨得如此悄無聲息,倒顯得我們沒盡好東道之儀了。”
薛清溫和地笑笑,并不接話。
徐縣令尷尬地清了清嗓,瞟一眼姚月娥,略有深意地問薛清到,“您和姚師傅……這是……”
薛清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昂然自若地答道:“大人不要誤會,我與姚師傅并非舊識,之所以貸給她原料,也僅是出于對她燒瓷技藝的欣賞。”
說話間,他又從袖中尋到一紙文書,交由小吏呈上公案——是由姚月娥簽字畫押的借條。
薛清道:“姚師傅之所以沒有購買憑證,是因為那些原料并非她購入,而是全由我借出,借條在我手上,姚師傅自然拿不出憑證。”
“可是……”徐縣令越聽越迷惑,追問:“薛先生既非與姚師傅舊識,為何又要慷慨相助?”
薛清挑眉,同樣露出疑惑的神情,“原因在下方才不是已經言明了么?因為欣賞姚師傅燒瓷的技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