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夷簡頗有些無奈地補充,“姚月娥一介女子,想要服眾,只怕是技藝與人持平都不行。她須得要高出別人很多很多,多到眾人無話可說、無刺可挑才行……你懂我的意思吧?”
封令鐸聞言沉默。
他不喜歡薛清,不喜歡他對姚月娥過于越界的在意,故而出于私心,他實在是不希望姚月娥與薛清合作。況且姚月娥若是真的選擇離開封府,那讓她見識一下這外面的險惡和偏見,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畢竟離開他的庇佑,不僅僅只是意味著自由。
思及此,封令鐸收回目光,垂眸盯著案上書卷對葉夷簡道:“你派幾個暗衛跟著她,確保上次那種事不會再出現,其余的……不用多管。”
“哈?”葉夷簡挑眉,但看著封令鐸神色肅然的樣子,又覺得他不像是說笑。
不過也是,葉夷簡心想,孩子都是在外面被欺負了,才知道父母的好,封大人大約是想著借黃慈的網,追自己的媳婦,看看能不能以此逼得姚月娥回頭。
嘖嘖……
葉夷簡在心里感嘆,若不是自己跟這人一塊兒長大,怕早就被他這九曲回腸的心思給繞死了。
什么高深莫測、難以捉摸,不過是大男人的小心思罷了,嘖嘖!
瓷展設置在建州城外的北苑茶場,這里自前朝以來,就一直是御供皇室的茶園。
姚月娥的馬車辰時出發,到達展會場地的時候,茶場前已是人頭攢動的景象。
這次閩南茶瓷展因著皇商的名頭,很多外地的、乃至外邦的行商都慕名而來,此時已經三三兩兩地候在了外頭。
姚月娥才做窯廠不久,也是頭一次見這樣盛大的場面,一時竟生出些膽怯,抱著匣箱的手也不覺收緊
了幾分。
進了正院的儀門,在正堂正對著的堂院內,姚月娥見到了今日前來參展的各家展臺。
這些展臺在長方形的堂院中圍包四邊,中間是一個大長案,想是用于向商戶和評審們展示瓷品的。
姚月娥圍著正院走了一圈,終于在距離商戶和評審席最遠的角落,找到了自己窯廠的名牌。
“敢問這位小哥,”姚月娥蹙眉問一旁負責檢驗的伙計,“這瓷品的展位,是怎么定下來的?為何我家的展臺位置這么偏啊?”
那伙計瞟了一眼姚月娥身后的牌子,不耐煩地答到,“展位是按照各位東家歷年的成交量和名氣來定的。今日這樣的場面,好的位置自然是要留給有名氣的大家,難不成弄你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上去?這不是丟咱閩南路瓷品招牌的臉么?”
那人說話語氣輕蔑,全程正眼都不瞧姚月娥,擺明了把看不起寫在臉上。
齊猛一見他這副樣子就火大,當即拽住那人的襟口怒叱,“你說誰砸招牌呢?!”
那伙計也不好惹,當即便回懟,“誰發火我瞧不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