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慈笑而不語,算是默認。
原來上一次,黃慈諱莫如深的那個“緣分”竟然是這個意思,這是下了決心,要拉封令鐸入伙了。
大魚終于上鉤,封令鐸不敢打草驚蛇。
他臉上并不見什么喜色,反而頗為憂慮地推脫道:“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趙某還沒活膩。”
誰知黃慈卻挑唇哂到,“這點趙公子大可放心,如今閩南上下,早已跟黃某同舟共濟,哪怕是朝廷要查,也總得顧及整個閩南的形勢和民生。況且……”
黃慈語間微頓,對著封令鐸意味深長地道:“想想揚州趙氏的家產,趙公子乃嫡出長子,真就這么甘心拱手讓了別人?”
封令鐸不語,眸色又沉了三分。良久,他終是接了黃慈手里的官引,算是應下了。
目的達成,黃慈心情愉悅地對外喚了一聲,不多時,一個身著錦緞,形容消瘦的青年就從門外行了進來。
黃慈笑著同封令鐸介紹,“這是黃某的侄子,名喚黃琮。因著兄嫂早逝,黃某又無子,便將他一直養(yǎng)在膝下。閩南的一切事務趙公子若是有什么疑問,盡可讓他去解決,另外,便還望趙公子往后多多提攜,不吝賜教。”
言訖他對那人招招手,示意他上前。
誰知黃琮卻是一副頗為倨傲的模樣,蹙眉瞅了床上的封令鐸一眼,眉眼間很是不耐。
封令鐸當然明白黃慈這又是打的什么算盤,既要用他又要防他,這個叫黃琮的所謂侄子,就是放在他身邊,監(jiān)視他的眼線。
看破不說破,封令鐸表情如常地應了。
待到差人將黃慈一行送走,封令鐸喚來近身的暗衛(wèi),對他吩咐到,“查一查那個叫黃琮的人,最好派個人跟蹤他,關于他的喜好厭惡,事無巨細,一一上報。”
封令鐸落水的次日,姚月娥便從齊猛口中聽說,薛清似乎是病了。
思及昨日的那起刺殺,薛清和封令鐸幾乎是同時落的水。后來她想起來,也托人去打聽過,卻都說那日黃府救起來的人里并未發(fā)現(xiàn)薛清。
想是他本就會浮水,又或者是沿途百姓將他救起后,他率先回了府也不一定。
想著之前他三番兩次地出手相幫,姚月娥覺得自己怎么也該前往去探望一番,可每一次去到薛清下榻的地方,對方都以薛清風寒未愈不方便為由,婉拒了她的探望。
姚月娥只好訕訕地留下拜禮,托門房轉交。
想著薛清的風寒和封令鐸的傷,姚月娥于心不忍,幾乎隔三岔五地就要在膳房親自下廚,熬一點補氣強身的雞湯。
葉府的廚房與趙府僅隔著個圍墻,也不知封令鐸是不是故意,每當姚月娥在廚房忙碌的時候,她就能聽到某人不知為何的聲響。
聽葉少卿的侍衛(wèi)說,那是封令鐸在后院練劍。想是趙公子遭遇刺殺后醒悟了,痛定思痛,決定學些武藝傍身。
思及此,姚月娥委實有些佩服封令鐸這敬業(yè)的態(tài)度。
可他白日里敬業(yè)唱戲給旁人看也就罷了,這不分時間的午休時也在嚯嚯練劍,吵得人睡不著也不是個辦法。
于是在封令鐸賣力表演的某一個午后,姚月娥忍無可忍地爬上后院墻頭,將手里半個拳頭大的石頭朝他狠狠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