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上前一步施了一禮,又笑著對姚月娥道:“快來見過太后。”
毫無準備的見面,讓姚月娥愣在了當場。
她怔忡半晌忽覺失態,趕緊跟著薛清行禮,然而躬下身時,才發現自己跟著薛清行的是男子叉手禮,又趕忙慌亂地換成了女子的萬福禮。
許是姚月娥手忙腳亂的模樣實在可愛,太后沒忍住笑出了聲。
“好了好了,免禮了。”太后笑著側過頭去,吩咐身后的婢女給兩人賜了座。
薛清隨即讓人奉上帶著的物件,都是他趁著萬國展,委托外商從異國帶來的珍奇之物。
太后被哄得見牙不見眼,一
個勁兒地夸薛清懂事。
姚月娥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太后雖衣著華貴、舉止端方,但這么跟薛清說笑的時候,就像個普通的鄰家老媼,親切又隨和。
姚月娥坐在一旁看得出神,也忘了回避自己眼光的直辣,直到太后似有察覺地望過來,錯愕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她,“怎么?老身臉上有東西?”
姚月娥被這一句驚得回過了神,連忙提裙就要下跪請罪,被太后揮手給制止了。
太后看向一旁的薛清,有些責怪地問他,“你沒跟姚師傅說過老身的規矩?”
薛清恍然,歉笑到,“太后平日里平易近人沒有架子,草民倒把這事給忘了。”
太后一聽這話就蹙起了眉,有些揶揄地問:“什么草民不草民的,你是嫌棄朝廷賜你的六品寄祿官太過低微,還是想提醒老身自己的出身?”
薛清笑著道了句不敢。
太后卻沒當回事,自語到,“真要說起來,兩年前,老身也不過是一介罪臣家眷,往常入宮拜見宗親命婦,最煩的就是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一會兒有罪一會兒該死的,聽了就煩。”
她話鋒一轉,對姚月娥笑到,“所以私下里在老身面前,咱沒那么多規矩,知道了么?”
姚月娥訥訥地點了點頭,半晌才應了個“哦”。
太后一聽就笑了,拿了個剝好的橘子遞給她,道:“聽說這次的萬國展上,你家瓷盞一鳴驚人,在交易中拔得頭籌不說,還把那東瀛的天目盞都給比下去了,哎!”
太后激動得眉飛色舞,高興到,“據說那東瀛使團走的時候,嘴上不服,但背地里卻訂購了你好多的黑釉盞,是這樣嗎?”
“啊?”姚月娥驚訝地瞪大了眼,而后點了點頭。
太后有些得意,轉過身去同薛清炫耀,“你是不知道,東瀛這幫人表面上與大昭交好,其實背地里支持前朝的事情沒少干。之前大昭初建的時候,他們的使團送來一只什么天目盞,還口出狂言給吹到了天上去。”
太后氣得直哼哼,“依老身看,他們那就是隨便找了個什么街邊茶肆的破盞來打發咱們的。這下倒好,咱讓他們開開眼界,心服口服!”
姚月娥被太后這孩子氣的神態逗樂,跟著笑出了聲。
太后卻愈發地高興,眼神熠熠地看向姚月娥,感嘆到,“不過,老身只聽人說萬國展上那個出盡風頭的師傅是個新人,今日一見卻沒想還是個女子,看來我大昭還真是人杰地靈、賢才輩出。”
姚月娥被夸得耳熱,有些赧然地應了句,“太后過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