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訖抱拳一拜,扭頭就走。
嚴含章無端吃了個悶虧,倒也不惱,哂笑一聲便上了馬車。
葉夷簡簡直煩死他那副嘴臉,撇著嘴同封令鐸抱怨,“你說這人怎么就這么閑呢?堂堂三司使,居然吃飽了撐的去什么市易務湊熱鬧。”
大理寺候著的侍衛接話道:“這事屬下也聽說了,說是那商戶和薛清薛老板有些關系,市易務的人怕壓不住擔責任,這才派人將嚴大人請過去的。”
許是因著多年大理寺辦案的磨礪,葉夷簡一聽商戶和薛清,心里便起了狐疑。
他蹙眉問那侍衛道:“這個商戶是不是做瓷盞?而且前些日子,她還在萬國展上狠露了一把臉?”
那侍衛眼前一亮,點頭如搗蒜,“對對!大人真是神機妙算、料事如神!就是那個萬國展上我花開后百花殺的女師傅。”
心頭一空,葉夷簡只覺眼皮霎時開始止不住地狂跳。
他轉頭看了眼距離自己僅三步之遠的封令鐸,苦著張臉問他,“你去么?”
撐腰“姚氏,你有何說法?”……
姚月娥被帶去了曹門外的市易務。
市易務成立不久,又因著執法問題與商戶矛盾不斷,下面有人三天兩頭將他們告到衙門,鬧得張提舉每天都焦頭爛額。
故他一聽辦事的人匯報說,有個女掌柜頂風作案,不僅不繳納息錢,還帶頭與市易務作對,張提舉無名火起,便決定親自問詢。
姚月娥被兩個差役帶上來,張提舉一愣,當即認出她就是萬國展上那個出盡風頭的建盞女匠。
實則市易務成立之初,朝廷便對上京城里一些頗有權勢的富商做了調查。
而這個姓姚的師傅,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她與上京薛氏似乎是有著些不可告人的聯系。
張提舉心頭打鼓,再看下面站著的這個姚師傅容貌姣好、身姿娉婷,張提舉免不得想入非非,覺得她和薛清肯定有那種見不得人的關系。
如此一來,張提舉便有些騎虎難下。
好在市易務背后是朝廷新政,而新政又有以三司使嚴含章為首的改革派支持,況且退一萬步說,當初市易務組建的時候,是由封參政親力親為的。
這薛家再是能耐,還能能耐過了皇帝拜把子的兄弟不成?
思及此,張提舉倒是找回了幾分冷靜。
反正自己為新法做事,背后是朝廷、是封參政,今日無論出了什么事,都有人給自己兜底。
而且他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讓封參政看看他這不畏權勢、執法清明的作派。
故而今日這問詢勢必要大張旗鼓,要驚天動地。
于是張提舉臉色一沉,對堂下的姚月娥喝到,“大膽犯婦!拖延息錢、阻礙公務,仗著自己背靠富戶權貴,就越法行事,樁樁罪名皆有實證,你可知罪?!”
一連串的欲加之罪,還樁樁都有實證,姚月娥簡直被張提舉這副虛張聲勢的模樣給氣笑了。
她凜然回望堂上之人,“民女敢問大人,何為拖延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