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說自話般的方守拙逐漸末了任何氣息,虞薄淵身體微顫。
那股不愿被人察覺的脆弱瞬間暴露無遺;內心深處那股被遺棄的感覺,像是幽深的冰洞,將他徹底吞噬。
他閉上了眼睛,任憑那修力生成的風吹拂過臉龐。
他低頭看著那無盡的黑夜,眼中閃過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黯然。
剛落腳百相宮外圍,沙恨桃穿信的修力帶動余波立即出現。
萬物皺眉,稍愣,而后循跡抬手接住,紙張發白甚至帶著斑點血跡,而字,只有三個。
“青浦城。”
“看來,是沙師妹他們先行一步了。”
“如果,此刻身份得以調換,萬物,或許會坦然同你告別,而后……”
“你在困住她的時候,應該可以感受的到,你作為一個‘囚籠’的重要性吧?”
“囚籠?”
“怎么?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神道的玩意兒,尋常人道修力怎么可能打得過,戴行雖然厲害,但終究今時不同往日,或者,萬物再走上他的路么。”
“這世上,任何接觸師姐的人都不單純?!?/p>
“沒人單純,你看,我也是,我也想借著她的力量,讓我們魔道修者恢復昔日的昌盛不是嗎?再者,她在這兒,我也可以見到她,我愛她。”
“你為何長著同師姐相同的面孔?”
“嘖,因為我們本就是同根而生,只不過…萬物比我來的幸運,遇見了戴行,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把她照顧的很好,好到、讓我分不清是嫉妒,還是該愛上如此讓人癡迷的生靈?!?/p>
“那…如果按你說的,我該怎么做?”
“不著急,晚些告訴你,現在我更需要你辨別的清楚,你的對手到底是神道那些無恥之徒還是戴行,或者說,我也是呢?”
“你對我、肯定是恨得更多,而我,也不得不防你,就這樣。”
“哦?那……”
思緒被師姐的關切聲打斷,燕克冬回神兒看著眼前忙碌著準備出發的修者們;他們將手中的法器、武器打磨的錚亮,各個兒臉上掛著奉獻了列祖列宗的表情。
抬頭看著天空,哪里,又是一片詭物的死寂;隱約透著來自絕望的氣息。
“師姐,你方才說什么?”燕克冬撩起袖子拍拍屁股,捋著垂在耳邊略有些凌亂的發絲,接過從師姐手中遞來的半截竹酒。
“如果師弟傷勢未全,還是不要同我們前去的好,回去人宗好生修養?!?/p>
話畢,萬物望著師弟心不在焉的樣子剛要開口再度補充,不想師弟搶先一步站起,接過酒水飲盡、向前走幾步又蹦跶幾下,轉頭,語調又如別日般洋溢著少年之色。
遠處,人聲鼎沸。
萬物猜得出,定是師尊下了命令、或者說了別的什么振奮人心的話。
他的威望,向來如此,向來讓人服眾;遙想自己,倒是始終不及,明明是他的弟子,做事卻總是不足不到。
如此煩憂,萬物也不知自己哪里來的勇氣權威燕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