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研暗自嘆氣,本丸自治挺好的,就是某些時候容易捉襟見肘。
比如現在——修復池中躍動的輝芒在他眼中閃爍,而下一秒,黑色霧氣就如同突破了某個屏障一般迅速遍及三日月宗近全身,脖頸上密密麻麻的黑色裂隙讓人遍體生寒。
今劍掙脫藥研的鉗制,猛地沖上前,一股大力從身后傳來,一只冰涼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將他向后扯去。
白色休閑服撞入他眼中,往上,是陌生又熟悉的俊秀側臉。
對方的手勁意外的大。將他重新甩到藥研身邊后,太宰壓低眉眼,幾步上前,在陰風陣陣中抓住加州清光,將人從三日月宗近的暗墮范圍里拽出來。
暗墮氣息并不好聞,帶著死亡的氣息堵住鼻腔,加州清光聲嘶力竭地咳嗽也無法把這股直透人心的氣味咳出去。
淚花沾在他的眼角,朦朧余光里,他看到一陣盛大的藍色光芒,寒意隨著這陣藍光蔓延。
靈力灌入體內的冰涼因為還沒有契約,貼著他的皮膚游走,帶來心悸的熟悉感。
而觀察三日月宗近的太宰沒有注意到身后神情怔松的加州清光,他放出一縷靈力,專注地探查三日月宗近的身體狀況。
天下最美之刃的本體放在一旁,隨著三日月身體上裂紋的增多,本體刀也在發出艱難的哀鳴,晶瑩的刀劍碎屑從皸裂的豁口里崩出。
“不行。”太宰低聲道,靈力直接注入三日月宗近身體的速度緩慢,起效趕不上被污染的速度。
在場的兩振短刀和一陣打刀耳目聰明,安靜的環境下太宰的聲音被放大好幾倍,今劍當即白了臉。
加州清光也是表情一變,“葉——”脫口而出的話戛然而止,打刀身體一僵,轉瞬就充盈他身體鍛煉靈力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一模一樣的靈力潮從那個挺立的身影腳下拔地而起,太宰就像一口泉眼,爆發式噴出清澈甘甜的泉水,如同隔著時空接入海底,靈力潮水以山洪踴躍的速度充溢到本丸的各個角落。
前后延時不過一秒,不管是不是身處本丸內,但凡在本丸中被喚醒,清醒就與本丸建立了聯系的刀劍付喪神都明顯感知到涌入身體內、如同甘露散落干涸的大地一般舒適潮shi的靈力。
粟田口部屋內,上午去地下城挖礦的隊伍早上回來,此時躺在被窩里補覺的五虎退身體一抖,五只睡在枕頭邊的小老虎也甩著尾巴踩在他的床鋪上嗷嗚嗷嗚轉悠。
白發小短刀難掩激動的在被子里蛄蛹幾圈,他到底顧忌著正在睡覺的兄弟們,小心翼翼撐著上半身坐起來,窸窸窣窣穿褲子。
雖然可以穿內番服,但是這個本丸即便已經安定下來,以前的習慣也已經刻入骨頭里。
他展開護甲,發出的聲音讓他身體一僵,縮著肩膀像是潛入別人家里的小偷一樣,悄悄轉過頭,想去看看有沒有人被他吵醒。
昏暗的房間內,幾雙明亮的眼睛躲在被子里,正目不轉睛地看他。
這是五虎退轉頭看到的。
從尾椎上躥起來一股涼氣,五虎退眼里迅速飚出眼淚,瑟縮著往旁邊撲過去,那里是亂藤四郎的床鋪,沒有人,他撲了個空。
小老虎感知到主人的害怕,踩著柔軟的肉墊圍在瑟瑟發抖的五虎退身邊,氣勢洶洶地沖對面發出警告的嚎叫。
房間里一時間只能聽到動物的叫聲,沒幾秒,一個清脆的敲腦殼的聲音響起。
掛在床頭的小夜燈被按開,暖黃色的燈光驅散模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