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說了。”忍冬忍不住打斷謝驍滔滔不絕的發言。
他知道,少年嘴里的情愛不過就是那兩個入門級別的姿勢。跟蔣容獄在他身上試過的花樣比起來,簡直是九牛一毛。但阿卓是他的榜樣,從小就是。
他當然知道阿卓經歷過什么:被買賣,被強迫,像商品一樣輾轉在士官床上。但親耳聽人像鑒寶一樣評判他,比親身經歷還難受。
xingnu不可能靠一點憐憫或指點就一躍成為自由民。肉體與精神上的傷疤注定他與這些貴族子弟共情。
他們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忍冬皺起眉頭,卻被謝驍當成軟弱的信號。少年為了激怒他,刻意放大了聲音:“這才哪到哪。今天我還要在我爹墳前干他一炮,讓他記住誰才是主人!”
他用不堪當耳的傲慢展示著自己的繼承權,仿佛玷污心愛之人才是真正的成年禮。而在這種荒誕的場合下,尊重反而成了懦弱的同義詞。
這就是高雅的貴族精神嗎?用欲望代替秩序,用罪惡裝點特權。
跑吧,跑吧。逃到眾山之巔去,讓雪崩掩埋所有未遂和既遂的罪惡。
忍冬遍體生寒,不愿與他再有絲毫交纏。
他突然覺得教堂悶極了。拱頂射下的光柱明亮刺眼,把彩繪玻璃照得像一塊血腥的圖騰,妖艷中透著冷氣。
忍冬依舊禮貌,哪怕手臂在抖:“我得走了,外面還有人等我。”
謝驍勾了勾嘴角:“誰啊?你叔叔?難得他沒帶他那xingnu出來,你見過忍冬嗎?”
忍冬頓住了,差點爆了一句粗口,整個人如釘子般釘在那里。
也許他沒有預料到自己會作為某種八卦傳播在貴族之間,也許他知道早晚有這么一天,卻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那種被扒光了在眾人面前潮噴的感覺又回來了。他幾乎能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褲子拉鏈被扯下,整個背部都映著木板的冰涼。
有人掰開他的牙齒檢查:“是他啊,就是那個被蔣容獄捧在手心里的男妻”“搖屁股真騷,怪不得被寵成那樣。”
——停!
世界在晃。他有點想吐,連忙捂住太陽穴,撐住搖搖欲墜的自己。
這會兒人多了起來,貴族們在門廊間低聲交談,臉上是喜氣洋洋的神色,仿佛來參加的不是葬禮,而是哪家繼承人登基的茶會。
“好可憐啊。”忍冬想。
謝家的前家主死了,沒人真的在意他,男妻也快被兒子搶走了。
他看見侍者殷勤端著蛋糕與酒水,貴婦們像是在舞會前交換流言。所有人都在笑,仿佛沒有誰死過。圍繞喜喪的權力戲碼遠比葬禮本身更精致。
如果我撞死在金盤子上——
忍冬搶走最后一塊芒果蛋糕,一點不優雅地塞進嘴里。糖分瞬間填滿xiong口那團堵著的氣,他把酒水潑在謝驍xiong口:“管好你自己。”
他閃身鉆入人群,身后謝驍的咒罵被一道道人影掩蓋。使者匆匆經過,手中拿著一方手帕,想來謝驍已無暇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