簕崈不說話。
簕不安:“昨天你跟唐阿姨在世貿吃飯對不對?”
簕崈:“嗯。”
簕不安:“你看見我了,是不是?”
簕崈:“看到了。”
簕不安嗤了一聲:“那你看到簕世成了嗎?”
簕崈:“看見車了。”
“你沒什么想法嗎?”簕不安別過臉對著窗外,怕那股反胃勁兒上來。他壓著胃里的不適:“我不行……經過昨天我就知道了,我可能這輩子都沒法跟人好好談戀愛了,我一想到就惡心。”
“這是送你的,不過你可能不想要吧。”簕不安也認真起來:“簕崈,你沒欠我什么,咱們……這怎么說呢,跟你玩是我樂意,我也圖開心,我是喜歡你這個人,看見你開心我就挺開心,但是我明白,那些開心對你不重要,我也是,不重要……我估計是有點shabi,哪怕知道咱們以后見了面會跟陌生人一樣,也想好聚好散,好歹道個別,這東西你拿走,喜歡就留著,不喜歡就扔了,我以后不煩你了,你也別管我的死活了,跟我賴著你似的……咱就這樣吧。”
“……”
簕崈緩緩伸手,拿回桌上的盒子,拆開,里面是一條淺棕色、墜著流蘇的鞭子,手柄上還掛著流光的銘牌,看得出來,很用心——簕崈可以想象簕不安認真做一件東西的時候是什么表情,肯定得意又專心,恨不得馬上做好送出去得瑟,但會認真完成每一道工序。
他的情緒一直都很鮮活。
有時候后悔自己的放縱,有時候又覺得慶幸,要是沒有縱容自己,就會錯過很多這輩子再也看不到的光景,少一些對他而言十分可貴的快樂。
但是,遲早都要松開手,早一天放手就早一天解脫。晚一天下定決心就要多經歷一些難以割舍。
簕不安卷著被子蒙住頭,聲音發悶:“好了,我困了。”
越到這種時候,就越顯出他們的不一樣,簕不安越坦率,他的不可與人道就越多。
該怎么說,完全不是簕不安以為的那樣呢?
他是要滿懷著功利心過完這輩子,他是野心勃勃,但是,簕不安在這里面有什么阻礙的作用嗎?
完全沒有。
簕崈垂眼看著盒子里的東西,一眼就看出這是手工制作,摸了摸馬鞭編織出的粗糙紋理,說:“人生是有很多得失,我選擇留下的東西固然重要,但是其他的,不是不好、不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