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你,躲那么遠,能撈著什么?”汪裴說:“不求你大富大貴,好歹也給咱娘仨謀點后路糊個口。”
簕不安很無奈:“也不至于吧?您還不知足啊?就現在的積蓄,省著點花,再怎么說后半輩子也吃喝不愁了吧?……再不行,大不了到時候我下海養你們娘倆,我打聽了,我這種品相的,一晚上能得三千。”
汪裴氣死了:“呸,就你這上進心,三百都賺不到手!”
被親媽斷言下海三百都不值的簕不安在親媽的三令五申下不情不愿給酒館掛上歇業的牌子回了荻城,先去看了簕小音,這次記得買糖了,一大盒進口巧克力塞進小姑娘懷里,樂得小啞巴咧嘴笑。
簕不安也跟著笑,背過簕小音問汪裴:“醫生怎么說的,沒法治嗎?”
“說是沒問題。”汪裴深深嘆氣:“哪哪都沒問題,就是不開口,能有什么辦法呢?”
簕不安偏頭看過去,客廳里,簕小音正在拆巧克力,從盒子里一個個取出來,小手指著金燦燦的巧克力球點了一遍,然后又裝回去,很珍惜地收去了臥室。
汪裴想叮囑簕不安幾句,讓他多在簕世成面前刷刷好感,簕不安沒聽幾句就煩了,找借口要走,汪裴連忙攔住:“還有,你大哥也回來,你小心點,別被宰了!”
估計是怕自己之前幫著簕世成那一茬招了簕崈恨。
“謝謝您還記得惦記我。”簕不安笑著:“只是,該得罪的已經得罪了,又是你叫我回來的,萬一我出了什么事,那就怪您。”
簕不安吹著口哨走了,倒不知道汪裴因為他這番話實實在在地內疚了大半天。
——眼看著老不死的不行了,就算現在不動手,將來太子爺上位,秋后算賬怎么辦?
汪裴驚覺是時候作兩手準備了,只是,簕不安跟簕崈那點不知深淺的交情已然破裂……
一時間悔恨交加,又開始希望老不死多堅持點時日。
不過六點鐘,天光已然昏暗。
荻園很熱鬧,招待大宗賓客的叢桂軒外直系旁系都在,還請了一些關系好的姻親和合作方,百來號人圍成大大小小的圈子七嘴八舌地聊著。
汪裴硬抓著簕不安換下身上不三不四的鉚釘夾克和馬丁靴給他套了身西裝,要不是時間不夠,還想把簕不安那一腦門亂七八糟的頭發剃了,汪裴說:“好歹是個大場合,你去看看誰家公子哥跟你似的不三不四?”
簕不安極力拒絕:“那是他們不懂潮流,是吧?”問的是幫他搭衣服的造型師。
簕不安的長頭發留得不錯,稍微打理一下,半扎起來,配上那張繼承自交際花母親的臉,海報模特似的,造型師毫不吝嗇地夸贊:“三少怎么穿都帥。”
可惜簕不安不領情,對身上那套中規中矩的深灰色西裝表示鄙視,拽著脖子上同樣深色的領帶鄙夷地咂嘴:“算了,你也不懂潮流。”
簕崈來得很晚,幾乎到宴會一半的時候才來,彼時汪裴正忙著給簕不安介紹一個主管簕氏旗下奢侈品產業的堂叔,‘順便’介紹簕不安認識了幾個名媛千金。
人群很有紀律地肅靜了片刻,然后不約而同向門口看去,年輕冷峻的繼承人目不斜視越過人群進入主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