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弟弟妹妹的差異,賀蘭定并不太在意。男孩子和女孩子的生長發(fā)育不一樣,喜好也不同,不該同一標準去要求。阿昭好文,阿暄喜武,沒什么不好。
兄妹二人親親熱熱學著字,門簾又掀開了,一個高大的黑影堵住了門口,是阿史那虎頭來了。
“熱死了!”阿史那虎頭如牛飲水一般喝下兩碗水,嘟囔著,“郎主帳子里的水就是甜!”
賀蘭定無語翻了個白眼,“我讓你們飲用水一定要靜置、過濾、煮沸再喝。你們誰聽了?”
一想到自己曾經喝過用裝牛糞的背簍裝回的雪融化成的水,賀蘭定立馬覺得胃里翻江倒海了。
阿史那虎頭嘿嘿笑了兩聲不說話,他們郎主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要求,麻煩卻很有用。只是他們會偶然偷懶,執(zhí)行不到位。
阿史那虎頭說起正事,“鎮(zhèn)上的宅子已經收拾好能住人了,天氣越來越熱,咱們是不是可以剪羊毛了?”
“往年什么時候剪?”賀蘭定問。
“六七月吧。”說完阿史那虎頭又補充一句,“可是今年太熱了,應該可以提前剪羊毛。”
賀蘭定思索一番后做了決定,“分批剪,不能一下全剪。”草原氣候多變,萬一又來個倒春寒,光禿禿的羊兒們要凍死的。
如今先修剪一部羊,倘若真來了寒潮,可以將這些羊圈羊到毛氈房里保住一命。
“郎主聰明!”阿史那虎頭豎起大拇指——跟著郎主,不知不覺學到了學到奇怪的動作。
剪羊毛不是個輕松的活兒。往日里逆來順受,溫順不已的羊兒們到了此時便像瘋了一般。被擒住的羊兒叫得撕心裂肺,還在羊圈里的“幸存者們”瑟瑟發(fā)抖,四腿打顫。
“都是大蠢蛋,如今又不是冬日,瞎叫喚個什么。”阿昭撅著嘴嘟囔著,頗為瞧不上羊兒們這般膽小怕事的模樣。
賀蘭定看小孩兒一臉鄙薄的模樣覺得好玩,笑道,“不過是一群羊罷了。”只是一群羊,能指望他們有什么聰明腦袋?
剪羊毛是個麻煩活兒,剪完之后的挑羊毛也不是個簡單活計。綿羊們一輩子沒洗過澡,在它們厚重的毛毛里什么都有,枯草片、糞渣子、不知其名的蟲子尸體,簡直是個“藏寶地”。
男人們做不來這樣的細致活兒,族里的婦女們便接手了第二道工序。閑下來的男人們便自己給自己找點兒活兒干——打獵去。
“那算什么活兒,不過是去玩兒。”和族里婦女們一同挑揀羊毛的阿昭撇著嘴,看不上男人們忙里偷閑的行為。
婦人們瞧著阿昭圓鼓鼓的小臉蛋上做出大人模樣的表情,一個個嗤嗤發(fā)笑,“怎么不是活兒了,要是能獵到一只野狗、狐貍什么的,晚上就能加餐了。”
這幾日,族人們的臉上總是掛著笑的,眉宇間的褶皺也被和暖的西南風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