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定道,“這個技藝并不難學(xué),稚童看了都能上手,但是會做和做得好就是兩回事兒了。”
羊毛戳工藝說起來并不難,就是用針反復(fù)刺穿羊毛,一邊讓羊毛緊實氈化,一邊調(diào)整出自己想要的形狀。
但是想要戳漂亮可不容易,心靈手巧是必須前提,另外還要會畫圖樣、配顏色,要有審美。
阿荻又仔細看看手里的蓮花坐墊,喃喃道,“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仔細看蓮花的花瓣,根本不是單一的粉白色,而是很多種深淺不一的紅粉白,這讓蓮花有一種立體感,栩栩如生的感覺。
阿荻沒見過蓮花,但是她覺得,真正的蓮花就是自己手里這個坐墊的模樣。
賀蘭定道,“這個蓮花坐墊是大師作品,無法量產(chǎn)。我們對外銷售的,無需這樣的高品質(zhì)。”
正說著話,左右遞上一疊圖紙,賀蘭定交給阿荻,道,“這是我隨手畫的一些圖紙。”都是一些簡單的花樣,太陽花、江水海崖紋、碧水紅蓮圖之類的。
“你還會畫花樣?!”阿荻大驚,心道,哪個大男人干這活計的。
隨即又一想,這樣也好,可以回去說給自家漢子聽——人家賀蘭首領(lǐng)都會畫花色,你個大男人怎么就不能紡線織布了?!
賀蘭定不知阿荻心中所想,解釋道,“原本戳羊毛的技藝今年沒打算公開的,賀蘭家準備自己生產(chǎn),先試試水。”
“不瞞您說,您領(lǐng)走的那一千個坐墊胚子其實是賀蘭家下的訂單。”坐墊還沒有對外開始銷售,成與不成還要兩說,風(fēng)險都落在了賀蘭部落的身上。
阿荻了解了其中的來龍去脈和存在風(fēng)險,依舊不愿意放棄這個先人一步的機會,篤定道,“一定能成的!”說罷就要告辭,說是回去就開始生產(chǎn)了。
賀蘭定道,“成。這五日鮮于家派幾個人過來,到鄭夫子那邊學(xué)學(xué)這個戳羊毛的技巧和注意點。”
阿荻火急火燎地走了。賀蘭定這邊則派人給鄭令修傳話,讓她要是得空就過來一趟。
此時外頭天色還亮著,尚未到晚課的時間。鄭令修正在小學(xué)堂準備今日的上課教案,聽到來使傳話,想了想還是道,“等今日晚課結(jié)束,我去回稟郎主。”
鄭令修其實心中焦急,恨不得當下就飛到賀蘭定那邊,問他是找自己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有兄長們的消息了。
可是她不得不按下沖動,因為她知道,小學(xué)堂是自己在賀蘭立足的根基。對自己而言,任何事情再重要,都不能越過小學(xué)堂,不能影響了每日的授課。
送走傳信的族人,鄭令修的目光重新落到自己的桌案上,只是這一次,她卻一個字兒都看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