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落荒而逃的鄭二郎一邊腹議著妹妹的“不成體統”,一邊焦急地來回踱步——自己要怎么報恩?
鄭樞并不是個不知回報的白眼狼,他知自己這條命是賀蘭家救回來的。只是,到了此時此刻,他才明白了什么是百無一用是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自己拿什么去報恩呢?
難道自己要如妹妹一般去講那些歪理邪說嗎?
鄭樞摸摸自己的xiong口——他做不到。
作為被報恩的對象,賀蘭定對于鄭家兄妹的打算和爭執一無所知。他壓根沒想過要鄭樞報恩,因為自己已經收過報酬了——鄭令修的羊毛針戳法。
最近賀蘭定的工作重點都在種田上——食肆生意興隆,運轉良好;小食肆朔州分店也開張了,目前進展順利;羊毛生意早已上了正軌,從生產制作到最終銷售已然形成了一條熟練的流水線,每個環節都有熟手操持,出不了岔子;流民營井井有條,大家有活干,有飯吃,就亂不了。
再有潔面皂和潤膚乳生意,羊油作坊建成。一頭剃毛、剝皮的羊被送進工坊,油脂剝離去生產皂和甘油,羊肉被剔下,肥嫩的后頸肉、羊腿等被送去食肆,其余的肉則被加工成肉干,囤積起來留著冬季售賣——哦,對了,還有一部分羊肉會被用藥物炮制成特殊“保健品肉干”,功效一絕,價格不菲。
生意上的事情步入正軌,賀蘭定的精力便放到了種田上。
族人不解,“咱們這兒不適合種田,有這個精力和人手,不如多養些羊?!比缃裨谀撩駛兊难壑校騼簻喩矶际菍?,養再多都不嫌多。
“不能胡亂擴張。”賀蘭定給眾人講道理,“羊多了,草不夠怎么辦?!蹦蔷托枰ジh的地方放牧,無疑增加了工作量和風險。
“再有。如今羊毛制品興起,沃野、武川、朔州等地都興建羊毛工坊,明年、后年的市場是什么情況,尚未可知。”賀蘭定道,“物多價賤,咱們要保守一些。”
聞言,眾人也明白過來,皆道還是郎主考慮長遠周全。
賀蘭定沒有說的一點,也是他先前沒有考慮到的疏忽之處,那就是戰爭對經濟的影響。
一旦大魏陷入戰亂,懷朔的羊毛制品往哪兒去賣?戰火紛飛,商路阻斷,平民沒了生路,世家倉皇逃命,誰來買羊毛衫和潤膚乳?
到時候,懷朔怎么辦?以羊毛制品為主要經濟來源的賀蘭怎么辦?
想來想去,賀蘭定還是決定要種田。只有真正實現了自給自足,才能抵御戰爭的風險。
當賀蘭定準備開始在種田上下功夫的時候,
才發現,人得相信科學。
“四百毫米等降水量線”可不是地理課本上的一個考點,而是賀蘭定眼下必須要克服的難題——陰山之北是真的不適合種田。
三月四月本該是大地回溫,
萬物蘇醒的時節。南方草長鶯飛,
春耕正忙。可是北地草原依舊是一片寒寂,
凍得結結實實的土地根本無法耕耘播種。
時間進入五月,
南方的禾苗抽出了嫩芽,
碧綠一片,長勢喜人。而北方草原氣溫緩慢攀升,積雪融化,
土壤解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