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賀蘭定裝作六神無主的模樣,“那彩色糖果是從粟特人手里買的,總共就那么多,全送給您了!”
“這可如何是好!”
“粟特人?”童長史一愣,又問,“多少錢買的?”
賀蘭定胡口亂謅,“為了買那一匣子糖果花,我賣了部落三十頭大牛,值一萬錢呢!”
“才一萬錢?!”童長史驚呼,“你可知市面上晶糖做價幾何?”這一匣子稀奇的彩色糖果自己轉(zhuǎn)手賣出去,賺五萬錢不成問題。
“啊”賀蘭定張嘴,喃喃道,“那可是三十頭大牛呢。”一萬錢,三十頭牛,足以養(yǎng)活一個部落的資產(chǎn)在中原大人物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輕如鴻毛。
看著賀蘭定傻愣愣的樣子,童長史這才想起,眼前的這蠻子胡兒來自貧瘠的敕勒川草原,估計一輩子都沒見過一萬錢有多少。
“以后遇到賣著糖的,有多少收多少,都給我送來!”童長史圖窮匕見,他看上的是糖果生意。
“一定!”賀蘭定連忙點頭應(yīng)下,隨即苦了臉,扒著指頭道,“部落里的牛已經(jīng)賣掉了,羊要留著長羊毛,羊毛制成的氈毯要是賣不掉,我就沒有錢買糖。一張氈毯三十四錢,賣三百張氈毯可以買一盒糖”
“行了!”不等賀蘭定算完賬,童長史不耐打斷,“成本我來出!”
“這如何使得!”賀蘭定忙道,“等東荊州那邊的生意回本了,我手上就有錢了”
“不用不用!”童長史看不上賀蘭定賣羊毛的幾個歪瓜裂棗,“你去尋尋這買糖的粟特人,他手里有多少糖,全給我收了,本錢我來付,要快!”萬一那粟特人跑中原地區(qū)來賣貨,那自己手里的糖果就賣不上高價了。
賀蘭定連連點頭,一一允諾。
等說完糖果生意,賀蘭定小心翼翼地詢問,“那東荊州的事兒”
“多大點的事情!”童長史不屑,他沖賀蘭定道,“一個小小東荊州,還用不著大人出面!”這是允諾要幫賀蘭定平事兒了。
皇甫集是雍州刺史,酈道元是東荊州刺史,同為刺史,但地位卻大不相同。
雍州是上州,其刺史是正三品官。東荊州是下州,其刺史是正四品。雍州還靠近洛陽,其地位更是非常與眾不同。而東荊州則是和懷朔差不多的蠻夷之地。童長史拍著xiong口保證能平了東荊州的事兒倒不是大夸海口。
交談結(jié)束,雙方都很滿意。童長史走后,賀蘭定板著臉呆坐了許久——剛剛演技上頭,這會兒到了技能冷卻期。
木門“吱呀”一聲開了,可單鷹探頭進來,一眼瞧見了冷著臉目無表情的自家郎主,不禁擔(dān)憂,“郎主?”這是事情沒談妥?
“妥了。還很妥。”不僅搞定了東荊州的事情,還意外之喜給部落出產(chǎn)的糖果找了一條銷路。只是,錢難掙,屎難吃。伏低做小、裝傻賣呆什么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計。
但是,人活在世,哪有不低頭的。便是皇帝的舅爺都有過得不舒坦的時候,更何況自己這么個屁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