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信侯景、賀拔岳,合圍洛陽!”賀蘭定桌子拍得梆梆響,拍得手掌通紅后,終于冷靜下來,深呼吸兩口氣,繼續看阿昭來信。
“兄長莫憂,一切安好。”阿昭放完大雷立馬安慰賀蘭定,又說盛極必衰,如今賀蘭家在大魏如日中天。
外有賀蘭定領軍在外,率兵二十萬眾,在民間擁有極高的聲譽;內有阿昭高居廟堂,手握大權,政策詔令莫不出其手。
兄妹二人如日月凌空,光芒太盛,必招禍患。
“此消彼長,兄長當勉力而為。”信件的最后,阿昭就差沒有明說:阿兄,我先隱退,你要好好加油努力啊!
“原是如此!”放下信件的賀蘭定長嘆一聲,苦笑低語,“我這個兄長真是太不稱職了。”竟是要妹妹來鞭策激勵自己,為自己細細謀劃,萬事思量。
賀蘭定突然發現自己能夠輕松領兵在外,沒有收到任何掣肘,那是因為阿昭在洛陽為自己負重前行,擋下了所有的攻訐和質疑。
至于阿昭在洛陽皇城遇到了什么困難,承受了什么壓力,誰是阿昭的政敵,自己這個兄長竟是一概不知。
就在賀蘭定深陷自責之時,一封從殷州來的加急軍報送到——竟然是賀拔岳自請調離北征軍團的請示!
賀蘭定大驚,他原以為會是侯景的西征軍出些岔子,沒想到竟是賀拔岳那邊先爆了。
賀蘭定繼續往下看信,越看眉頭越緊。
原來賀拔岳先后拿下相州、殷州后名聲大噪,殷州隔壁的肆州刺史竟然來勸說賀拔岳,企圖讓賀拔岳反了賀蘭追隨爾朱家。
這原本沒什么,你來挖人,我難道就要跳槽嗎?置之不理便是了。壞就壞在,賀拔岳的二哥如今在爾朱榮麾下做事。
當初賀拔父子四人各奔東西,賀拔度拔和老大賀拔允回來武川,老二賀拔勝依舊追隨元淵,老三賀拔岳跟著賀蘭定南下。
后元淵身死,老二賀拔勝投奔了恒州的元纂。沒多久恒州被叛軍攻占,賀拔勝又去了肆州。又沒多久肆州易主,落入了爾朱之手。
兜兜轉轉賀拔勝隨之投入爾朱榮門下,成為一員猛將。
賀拔勝寫信將來龍去脈一一道來,主動請辭解除西征軍軍主一職位。
“啊”看完信件的賀蘭定嘆息一聲,感嘆家里人多正好——血緣就是他們最緊密的聯盟。
陰山以南有賀拔度拔和賀拔允,陰山以北有賀拔勝,繼續向關中地區推進又有賀拔岳。倘若這父子四人有心一搏,相互呼應,連成一片,這天下還有他賀蘭定什么事情?
眼下的情形,賀拔岳是不適合駐守殷州了。
展開輿圖,賀蘭定的目光在大魏版圖上游弋——他必須要加快步子了,珍惜阿昭犧牲自己的政治前途為自己爭取來的寶貴時間。
“賀拔岳為兗州刺史,于謹守相、殷兩州。”賀蘭定又將在敕勒川養老的舅舅搖來駐守徐州。
賀蘭定起初的打算是趁著阿昭出家之際,讓她借機脫身離開洛陽,來守徐州。但是阿昭卻道自己在洛陽還有未完成之事,還沒有到離開的時候。最終是舅舅段寧坐鎮徐州。
“那郎主你呢?”可單鷹被從東海郡調去守開陽,而在開陽的獨孤信則被調去東海郡——開陽是兗州進入徐州的咽喉之地,獨孤信又是賀拔岳的原部下,這才有了兩人的職位互換。
賀蘭定手指劃過大魏腹地,“我去這兒!”他給自己定了個目標:一年之內掃平天下!
賀蘭定決定離開徐州,親自率兵掃平河北之亂。他叫來心腹手下,將各項事務安排到人。
“阿鶴,生意上的事情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