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定道,“要是你們都背叛我了,那說明我做人太失敗了。”
聞言,斛律金哈哈大笑,“我們又不傻,舍了拉漢去投旁人,那不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么!”
賀蘭定將河北地區交給斛律金駐守,自己則帶著三地降兵中的六鎮兒郎重返敕勒川。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惟余莽莽。
再次回到這個銀裝素裹的冰雪世界,無論是呼嘯剮人的北風,還是山舞銀蛇之景,甚至寒冰中那若有似無的牛糞臭,賀蘭定都覺得親切——這里是他的出發地,也是他的初心所在。
回到敕勒川的賀蘭定先見了阿翁。曾經老當益壯的軍鎮守將如今是真的老了,
整個人干瘦干瘦的,連腰背都駝了。
“阿翁,等開春路好走了,
就去南方吧。”作為邊鎮守將,
段長落了一身傷病。
到了下雨刮風落雪的日子,
舊傷發作,
肌膚表面如萬蟻啃食,
筋骨內里似鈍刀剮肉,難受得恨不得鉆進暖爐里將自己烤熟。
賀蘭定幾次邀請段長南下定居——徐州畢竟比敕勒川要暖和許多。但都被拒絕了。
原本祖孫二人并無多少真感情,都是相互利用罷了。可是,
人心不是鐵打的。長年累月之下,
再淡薄的親情也濃厚了。更不要說段家真的幫助賀蘭定許多。
“不去不去!”年紀越大,
脾氣也越發倔強,段長再一次拒絕了賀蘭定的邀請,“在旁的地方,我都不習慣。”
在懷朔呆了三十多年,
一半的人生光陰都揮灑在了這兒,段長早已挪不動根腳了。
“再者,
如今有了暖房、地爐,
冬天不難過。”段長拉住賀蘭定往炕上坐,念叨著可暖和了。
“我這兒什么都好,你不用管我。段家的幾個小的就托付給你了。”段長戎馬一生,臨老了放心不下的就是家中不成器的兒孫們。
賀蘭定寬慰道,“阿翁您放心,
有舅舅在,
段家會興盛的。”
段長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