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微涼,天邊只透出一點微光,玉華閣的宮燈在晨風里明明滅滅。
砰!砰!院門被敲得震天響。
文石打開門時,被眼前情景震在原地。
來人竟是秦家姑娘秦若婉。
秦若婉一身宮裝,在熹微晨光中格外刺眼。
身后烏壓壓跟著一群內侍宮人,打破了玉華閣的清寂。
謝明璃只穿著素白中衣,外頭松松披了件天水碧的舊衫子,長發未綰,散在肩頭。
她立在院中,睨著門口場面。
“何事?”聲音不大,平平淡淡,卻像蘊著冷意。
秦若婉下巴微揚,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搜查玉華閣,看看這里,有沒有藏匿那害人的冶煉爐。
”謝明璃唇角極細微地動了一下,略帶嘲諷。
“好端端的,大清早闖我玉華閣搜查?秦姑娘,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我也不是那等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她話音未落,兩道沉默的身影已擋在了門口。
褐鐵和文石,一左一右,將那群宮人牢牢攔在門檻之外。
秦若婉嗤笑一聲,向前一步,頭上的金步搖晃出咄咄逼人的光。
“涇安城近郊,接連數人中了巫蠱邪毒,死狀凄慘。
為太后鳳體安危,”她刻意頓了頓,眼神鎖在謝明璃臉上,“也為著謝姑娘你的清白名聲著想,還是莫要反抗的好。
”“哦?”謝明璃喉間滾出一聲極輕的嗤笑,尾音微微上揚,“偌大一個清晏皇宮都不查,偏偏只來搜我這小小的玉華閣?秦姑娘,你這差事當得,可真是殷勤得很。
況且,”她話鋒陡然一轉,銳利逼人,“冶煉之術,民間亦是大行其道,朝廷律令也未曾禁止。
怎么到了我玉華閣,就成了拴著規矩的邪術了?”秦若婉臉色一僵,隨即浮起更深的嘲弄,聲音拔高:“臨淵城大捷,那是凌王殿下領兵有方。
少給那些硃國流民臉上貼金,更別提你們那套歪門邪道的冶金把戲了。
”蘇沐河,淹沒了多少硃國人的骨與血。
謝明璃猛地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時,眼底翻涌的巨浪被強行按捺下去。
這是謝明璃,第一次,有給她一耳光的沖動。
她緩緩吸了口氣,聲音低沉下去:“皇帝陛下早已昭告天下,冶煉之術,歸于百工正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