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半晌,才吐了口氣,“客廳里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認識宋寒茗之后,我讓他找了人,定期跟我匯報你的情況……”
跟慕淮書猜想的一樣,這就是顧嶼一直關注自己的方式。
“宋寒茗說,你身上的傷,是因為那條手繩?”慕淮書說話間,不經意瞥了一眼顧嶼的xiong膛,他依稀記得在北京那個迷離的夜晚,手指拂過那幾條傷疤時的粗糙觸感。
“那天,宋寒茗借了我一套高檔西裝去開會,那些美國人還以為我多有錢呢!盡是些傻子!”說完,顧嶼竟輕笑了一聲。
慕淮書自然是笑不出來的,他只是靜靜看著顧嶼,輕飄飄說了一句:“你不是更傻?”
顧嶼的笑意收斂了,一股悲傷的情緒卻涌了上來:“那是你留給我唯一的念想,沒了,我撐不下去。”他看著慕淮書,是那么溫柔、認真。
慕淮書低下頭不去顧嶼,也不說話,大概是不知道怎么去回應這么直白的愛意吧!
過了很久,他才緩緩抬起頭,看向顧嶼:“田嘉呢?你對他做了什么?”
顧嶼皺了皺眉,深呼了一口氣,才緩緩開口:“淮書,那些事不太干凈,我不想讓你知道。”
“那你爸當年做了什么,你是不是也不會告訴我?”慕淮書問出口就后悔了,這個答案,他不是本來就知道嗎?
“不會……”顧嶼說的干脆又堅定!
那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不知道,尚且還能安穩度日,如果知道了,每天只會是惶恐不安。
所以,淮書,我不會告訴你!
然而慕淮書并沒有憤怒,只是輕輕的點點頭,好像對這個答案并不意外。半晌,他才從椅子上直起身來,給顧嶼掖了一下被角,放低聲音說道:“很晚了,睡吧!”
“我睡了,你會走嗎?”顧嶼急切地問。
“不會。”
顧嶼以為自己看錯了,因為這兩個字,慕淮書好像是笑著說的。但還沒等到他確定那個笑容的真假,慕淮書就已經走出了房間。
慕淮書今天受到的心理沖擊,一波接著一波,而且全都在他以往的意想之外。
他在床上躺著,卻沒有絲毫睡意,心里思緒繁雜,千絲萬縷一般,扯不開、剪不斷,也縷不清。
許久之后,慕淮書聽到房間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緊接著,輕巧的腳步聲響起。
顧嶼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邊,輕輕地掀開被子,側身躺了進去,只靜靜看著慕淮書的后背,再不敢有多余的動作。只有在心里不停揣測著慕淮書的心思,戴上那條手繩代表了什么?為什么他會來照顧自己?僅僅是因為宋寒茗的囑托和自己母親的請求?還是,其實他心里也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呢?
顧嶼很想伸出手,像曾經千千萬萬次那樣,將慕淮書緊緊抱在自己懷里,擁著他入睡,但那也只是曾經。現在的他,已經變得無比膽怯,躺在一張床上已經是極大的奢望,他實在不敢貿然做出,任何可能會讓慕淮書氣憤出走的舉動。
慕淮書感受到身后顧嶼熾熱的目光,但思緒雜亂的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索性,閉著眼,就當自己睡著了吧!逃避不是一種有效的解決方式,但無可厚非,它絕對是最輕松的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