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滿臉古怪地開口:“你別跟我說你那個侄子其實是侄女。”
秦靖川不欲解釋,只是道:“不管對方是誰,又藏在哪里,立遺囑這個靶子豎起來,都會打亂他的計劃,讓他別無選擇。”
魏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你就不怕對方硬來,真遭遇什么不測?”
秦靖川看向她,突然露出一星點笑意:“這就要靠魏小姐你了,我會事先鋪張一個巨大的排場,需要你幫忙部署人手,只等那人出現來個甕中捉鱉。”
這個方法實在太瘋,魏鳴不太贊成:“你不用這么著急,等我們的人抓到jan,不愁問不出他背后的人是誰。”
秦靖川靠回椅背上,雙手交疊放在膝頭,平靜道:“我不剩多少時間了。”
魏鳴不懂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只能道:“就算立遺囑也要有個理由吧,突然有這種大動作董事會肯定會亂,你要怎么安撫他們?”
“婚禮。”秦靖川說道。
魏鳴悚然一驚,當家人結婚,妻子又懷了孕,立遺囑確實無可厚非,只是沒想到秦靖川連這都算計上了,如果他自己是餌,秦家就是那個捉鱉的甕。
婚禮要提前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秦家,王芹和幾個女眷都紛紛表示同意,自從秦靖川遭遇車禍,家里就一片愁云慘淡,老爺子也受到刺激,最近幾天精神頭很不好,辦個喜事沖一沖,說不定能去去晦氣。
恰逢中秋,外地的秦家人都回來小聚,一大家子人喜氣洋洋地張羅,好久沒有這樣熱鬧了。秦澈向來不關心這種事,縮在秦靖川身邊安靜吃一塊流心月餅,聽到他們討論花轎的樣式,一分心忘了嚼,月餅餡兒順著流了滿手。
“不小心。”秦靖川揉了揉他的腦袋,極其自然地抽出紙巾替他擦拭,把剩下的月餅皮扔到自己嘴里,“還吃不吃啦,再去拿個新的。”
秦澈搖搖頭,像是突然失去了胃口,什么都吃不下了。
秦靖川一看那臉色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攬著人咬耳朵:“是不是累了,要回房間休息嗎?”
周圍人已經對他們這副樣子見怪不怪,自然不敢多說道些什么,就連王芹都忍著沒有發作,反正等秦靖川結婚后定了心,就不顧上這個小侄子了。
見大家都各自安靜,氛圍也醞釀得差不多,秦靖川突然宣布道:“婚禮結束后,我會正式宣布遺囑,到時候會請公司各位董事前來見證。”
此話一出,把秦家人也嚇了一跳,王芹嚷道:“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年紀輕輕就立遺囑,像什么樣子!”
就連秦澈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過去,秦靖川面色堅定不容拒絕,這不是兒戲。
秦正玲也皺眉道:“是啊靖川,你才剛結婚,后面的日子怎么樣還不一定,現在是不是太早了點。”
“早嗎?”秦靖川反問道,“這個位子誰都知道不容易做,當年正業叔就是少做了這一手準備,才讓秦家那么被動。”
秦正業消失的時候未婚未育,沒留下任何子嗣,這也是老爺子多年來耿耿于懷的地方,最喜愛的小兒子連得以承繼的血脈都沒有。
果然,此話一出周圍人都不吭聲了,連秦正昌都出聲喝止道:“靖川。”
秦靖川眼睛里誰都盛不下,看向坐在太師椅上的秦淮序:“爺爺,您說是不是。”
秦淮序面色悲戚,睜著一雙渾濁老眼,像是陷入了沉痛舊事里,半晌才嘆出一聲:“靖川想立,就立吧。”
老太爺都發話,其他人就更沒有了置喙的余地。二叔忍不住開口問道:“靖川,當年你去美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大家不是都知道了么,”秦靖川說道,“我剛出機場就遭到伏擊,耽誤了一些時間,等找到小叔家里時,人已經不見了。”
秦淮序表情微滯,知道他說的不是假話。當時秦靖川羽翼未豐,很多善后工作都是老爺子的人去做的,可任憑他們把洛杉磯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秦正業的影子。
王芹自然不會讓別人為難自己兒子,出聲道:“行了,當年的舊事提它干嘛,靖川,老爺子累了,你扶他去屋里歇一歇。”
秦淮序近日來身體不好,走動都成了問題,秦靖川把人抱上輪椅,一路推著回到小院,在護工的幫助下將他弄到床上。
當著外人的面,秦淮序只死死抓著他的手,像是對這個孫子極為不舍:“靖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