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泰是秦靖川一手挽救回來又打拼至今的心血,秦澈偏過頭,輕輕合上眼睛:“他不會簽的。”
“那你真是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程度。”方隱成撫摸他柔軟的發頂,“只是熬了他半天,這老東西就坐不住了……走吧,起來吃東西,我帶你去見見他。”
方隱成指定的見面地點是一處廢棄倉庫,占地面積足有上千平,里面環境錯綜復雜,不熟悉地形的人扎進去很容易迷路。
秦靖川一腳油門踩到底,幾乎失去了對速度的感知,他面沉如水扶著方向盤,副駕駛上扔著一把銀色的勃朗寧shouqiang。對方要求他只能一個人來,報警就會對秦澈不利,秦靖川絲毫不敢冒險。
這片倉庫廢棄已久,遠看殘垣斷壁,鬼影幢幢,秦靖川把車丟在路邊,順著電話里的指使,深深淺淺走了十幾分鐘,進到某一間倉庫時突然被人拿槍指住。
秦靖川絲毫不懼,抬頭看向面前的人,典型南亞人長相,深眼窩,眼下有疤,赫然就是照片里的jan。
他盯著對方:“秦澈呢?”
jan拿出一沓合同扔到他面前,用不算流利的漢語道:“你簽了,自然能見到他。”
“派幾個小嘍啰就想敷衍我?”秦靖川抬高聲音,“讓方隱成滾出來!”
他早在電話里分辨出了對方的聲音,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只是沒想到秦正業消失了那么多年,竟然還有余孽作祟,他扯起嘴角:“沒想到我小叔還有一個私生子。”
方隱成從樓梯上下來,面色陰沉不定,顯然私生子這個詞狠狠刺痛了他,示意jan動手給秦靖川一個教訓。
四五個雇傭兵同時撲了上去,秦靖川抬腿踢倒一個,偏頭躲開耳后的風聲,一拳揮在其中一人的下巴上,招之內竟沒吃虧,右手伸進懷中就要去掏那把勃朗寧。
方隱成面色微頓,不緊不慢從口袋里摸出了一個手機,手機殼上印著一大一小兩只圓滾滾的熊貓,是秦澈的。
秦靖川瞳孔驟然一緊,失去先機叫人一腳踹到了膝彎上。他踉蹌著勉強站穩,肩膀頓時被四五只手壓住,jan扯開他的外套,從里面掏出槍遠遠拋在了地面上。
拳腳再次落下,先前在他手上吃了苦頭的雇傭兵紛紛反應過來,一個個下手極黑,秦靖川后腰被人踹了一下,整個人翻滾出去,又被扯住頭發狠狠砸在眉角。
他眼前發花,耳畔嗡鳴作響,足有好幾分鐘失去了神智,等視線再次清晰,就看到方隱成蹲在他面前,玩味地說:“現在還覺得我是私生子嗎?”
秦靖川粗喘著,語氣依舊不馴:“如果你真能見光,秦正業還會苦苦瞞著秦家?不過是個入不了族譜的玩意兒。”
方隱成暴怒,儒雅的表象徹底破碎,站起身來狠狠抬腳,踩在了秦靖川的左臂上。
那里剛拆疤,還沒有好全,一碾之后很快滲出了血跡,秦靖川咬死牙關,一聲不吭地盯著他,有血跡從發間滾落,染到眼睛上,猶如來自地獄的閻羅。
方隱成沒能感受到碾壓對手的快意,頗為遺憾地收回足尖:“你侄子可比你聽話多了。”
秦靖川咽下滿口血氣,聲音嘶啞道:“秦澈在哪里?我要見他。”
方隱成避而不答:“你倒是根正苗紅的長子嫡孫,卻跟一個外侄搞在一起,說出去難道比我光彩?”
秦靖川怒視著他:“有什么都沖我來,跟他沒有關系!”
“是嗎?”方隱成打開手機,上面是秦澈昨晚輸液的照片,平躺時被子凸起一塊明顯的輪廓,他似乎昏迷中也不安穩,眉峰緊緊蹙著。
秦靖川瞬間變了臉色:“你把他怎么了!秦澈現在在哪!”
“別緊張,只是有點電解質失衡。”方隱成說道,“但我聽說他懷了你的孩子,估計預產期就在這個月,你是看不到孩子出生了,我這個當表弟的可以幫你照顧他們娘倆。”
秦靖川嘶吼著,又被人狠狠壓制回去,來不及吞咽的血沫順著嘴角流下,面色近乎猙獰:“你大可以試試,如果我們不能平安回去,馬上就會有人對秦正業動手,以他現在的狀態,弄死他就像弄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
方隱成不管不顧地沖過來,薅住他的短發迫使人抬起頭:“果然是你,是你綁走了我父親,你把父親關在了哪里!”
動作間,另一部手機從外套口袋里掉了出來,屏幕亮起閃爍著通話接通的界面。秦靖川扯起嘴角,露出個嘲諷的笑意來:“原來頂上還有個主子,我就說憑你一條走狗也能有這么大的能耐。”他提高聲音:“爺爺,是你嗎!那天在老宅你拽著我流淚,哭的是你那沒命享福的好兒子吧!”
方隱成提起他的領子,不顧沾了滿手鮮血,厲聲質問道:“這些年我們幾乎找遍了美國所有的州,你究竟用了什么本事,殘害親叔叔,逼爺爺放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