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刺眼,秦澈不由瞇起眼睛,這才看到秦靖川渾身血跡斑斑,傷口可怖,哪里是別人的血,分明都是他自己的!
“聊夠了么?”方隱成說道。
他示意手下給秦靖川松綁,卻仍是押著他,把人按在地上,兜頭丟下一本文件,“那就把文件簽了。”
秦澈一雙手腕被勒出了淤痕,方隱成輕鎖眉頭,讓人也解開他繩子,提小雞一樣押在秦靖川旁邊。
秦靖川翻開文件,只見那本轉讓書上事無巨細列滿了弘泰的各項股份和他的個人財產,他搖頭輕蔑一笑:“對我的調查還挺詳細,是秦淮序要你這么做的嗎?”
“少廢話。”方隱成冷聲道,“現在痛快簽了,我還可以考慮給你留個全尸,不然我也有的是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
那一本文件足足有十多個簽名,像是看出他在故意拖延時間,方隱成冷冷瞥一眼jan,示意他動手。
登時便有兩個人上前將秦靖川死死壓在地上,jan面無表情走過來,伸手在秦靖川頭頂一按。
這些雇傭兵常年游走了生死線邊緣,手勁極大,一瞬間秦靖川幾乎都聽到頭顱碎裂的聲音,緊接著鉆心的銳痛瞬間傳來,他渾身控制不住地抽搐起來。
那種銳痛是毫無理由的,秦靖川眼前發黑,連過了多久都不知道,等意識逐漸回攏后他聽到有人在哭喊,抬頭就看到秦澈被幾個人壓制著,淚流滿面,拼命想要掙脫:“你們放開他!”
“不要,不要!”
秦靖川心都要被捏碎了,不想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粗喘道:“你想知道秦正業在哪兒,就先把秦澈放了。”
方隱成他耐心全失,伸手便要拔出配槍,卻聽見秦澈尖叫一聲,捂著肚子軟綿綿倒了下去。
他太瘦弱,幾個保鏢都不敢用力去碰,只能眼看著人無力癱軟。方隱成猝然回頭:“怎么回事!”
秦靖川緊盯著他的動作,在人轉頭的間隙猛地撲了上去。他才經受過一輪折磨,渾身肌肉酸軟,冷汗都出了幾身,連壓制他的雇傭兵都放松了警惕,萬萬沒想到這個傷重的男人還能爆發出如此驚人的力氣,如山岳般拔地而起,飛身貼到方隱成身后,手肘緊緊卡住了他的脖子!
眾人這才如慢鏡頭般把視線從秦澈身上移開,只見秦靖川面如金紙,還帶著虛弱的蒼白,全身的力量卻兇悍到不容反駁,抽了方隱成腰間的配槍抵在他的額頭。
一時間形勢驟然翻轉,雇傭兵們紛紛回過神來,拔槍指向秦靖川,將他們二人包圍在中間。
秦靖川扣開保險栓,咔噠一聲輕響,挑動起所有人的神經:“我看誰還敢動。”
方隱成竭力保持冷靜,眼鏡反射著槍口烏黑的光澤:“你以為挾持了我,就能全須全尾地逃出去嗎?”
秦靖川冷笑一聲,從他衣袋里摸出手機,找到那個熟悉的號碼撥了過去:“我可以殺了你,再殺了秦正業,讓你們父子二人在地下團聚!”
電話里終于傳出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靖川!”
“爺爺,您終于肯吭聲了,”秦靖川嗤笑道,“當初您打算用整個秦家來給小叔的錯誤埋單時,有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jan將癱軟在地的秦澈拽了起來,見他面色如常,便意識到他們被騙了。他沒有方隱成那樣憐香惜玉,將人提起后撲通一下摜到地上,秦澈后腰著地,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緊接著便被人拿槍頂住了腦袋。
方隱成急急沖他呵斥:“別傷了他!”
秦靖川亦雙目赤紅:“放開秦澈!”
天色昏暗,過堂風刮起一片灰塵,秦靖川迎風怒吼:“爺爺,秦澈也在這里,他懷孕了,您要是想讓秦家血脈盡斷,大可作壁上觀!”
秦淮序蒼老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住手!”
jan的眼神中終于閃過一絲遲疑,秦靖川毫不猶豫,抬手就是一槍!
砰!子彈打中了jan的手臂,他手中的槍應聲而落。
屋外狂風大作,雇傭兵們失去兩個指揮,一時有些慌亂,不知道槍口該指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