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鳴大驚:“你受傷了。”
秦靖川擺擺手,靠著墻壁頹然蹲下:“沒事。”
魏鳴勸道:“血袋已經調過來了,秦澈會沒事的,你也去處理一下傷口。”
秦靖川完全覺不出疼似的,像是在自言自語:“他留了很多血,剛才在車上,血多得幾乎止不住。”
“他那么嬌氣,又怕疼,該有多害怕。”
“我不能走,他要是知道我沒在這里等他,說不定就賭氣不肯出來了。別看他平時文文靜靜,小破脾氣上來連我都沒招呢。”
魏鳴縱然有千言萬語,此刻也一句都說不出口了,他們都有同xingai人,但捫心自問,她絕對做不到像秦靖川這種程度。
秦靖川從沒有像現在這樣后悔過,如果當時沒有逼他懷上這個孩子,是不是這些事都不會發生。一尸兩命這個詞就像是個被他藏在內心深處的魔鬼,不時就要探頭出來獰笑兩聲,掐滅他的所有希望。
手術室里一直有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每個人都面色整肅,幾乎沒有交談的聲音。秦靖川坐在等候椅上看著,幾乎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魏鳴打著電話走了過來:“方隱成已經被控制住了,秦家老爺子也被帶走問話。”
秦靖川面色沉郁,開口時帶著血腥氣:“前陣子我讓你監控的那個人怎么樣了?”
魏鳴幫他做的事不算少,監控一個精神錯亂的老人只是任務之一,她斟酌道:“還是那樣,精神時好時壞。”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補充道,“糖尿病好像加重了,最近幾周都在臥床休息。”
秦靖川點點頭,宛如山雨欲來前的平靜,半晌他開口:“那是我小叔,秦正業。”
魏鳴自然也是聽過關于秦家的一些傳言,但絲毫不能減少此刻的震驚:“你真的把你小叔……”
秦靖川咬牙:“他死有余辜。”
當年他們到達洛杉磯后,便循著胡建成提供的線索找到了秦正業。當時弘泰面臨著巨大的債務危機,秦正業四處躲債,不敢回國,秦靖川發現他后直接叫人綁了送回國內。
等秦淮序派人過來,在洛杉磯四處打聽秦正業的下落時,卻不知道他最喜愛的小兒子正在北城的一家私人養護院,距離他只有不到一百公里的距離。
“當年他四處躲債,染上了毒品。”秦靖川說道,“是純度很高的海洛因,關了三天才發病,等徹底戒好后精神就不太正常了,變成了你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魏鳴皺眉:“但他現在神智不清,就算一直這樣關著……”
“不會一直關著了,”秦靖川開口,“他本來是我應對秦淮序的底牌,但要是秦澈和孩子出了什么事,他和方隱成,一個都活不了。”
魏鳴不知如何安慰,這個受傷的男人像一頭暴怒的雄獅,一切平靜的假象都是他在刻意壓制自己的怒火。
手術室的燈依然長亮著,醫生護士來來去去不知進出了幾輪,始終沒有傳出秦靖川想聽到的那個消息。
秦靖川坐在地板上,面前突然有人遞來一張紙巾,他抬頭看向魏鳴,感到鼻翼輕癢,這才發現是自己哭了。
直到凌晨時分,走廊上靜悄悄的,手術室的燈由紅轉綠。
秦靖川愣愣盯著緊閉的大門,一時竟沒反應過來那是什么意思。直到滿臉倦容的周謹平帶著助手走出來,他才猝然沖上去:“怎么樣了?”
周謹平看著他,雙目赤紅面色憔悴的秦靖川把他嚇了一跳。他有種強烈的直覺,要是說出什么不好的消息,這個男人大概會毫不猶豫地追隨他的太太而去。
周謹平脫下口罩,嗓音沙啞地宣布道:“是個女兒。”
秦靖川一愣,無暇顧及到任何人似的:“秦澈呢?我是說秦澈怎么樣了?”
“大出血,胎膜早破,我們盡力保住了他的子宮。”周謹平說道,“人已經轉入重癥病房,還需要進一步觀察。”
icu對無菌環境的要求非常嚴格,秦澈直接從手術室走內部通道被轉移進病房。胎兒則因為早產四周未能足月,需要在保溫室呆一段時間,促進心肺發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