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選了你嗎……”
◇
女朋友
彭鵬的電話打不通,疏于社交的沈敘竟在列表里找不到另外一個或許會知道段知淮租住的公寓地址的人。他索性把人送去了醫院,醫生量了體溫后,給段知淮開了幾瓶水吊著,沈敘把人安置在了臨時病床上,下樓去拿服用的藥。
段知淮醒來時人還有點發懵,殘余在耳邊的是熱鬧嘈雜的晚會現場,在一時間歸于寂靜,他木然地盯著空蕩蕩的臨時病房的墻壁,這里的燈因為年歲太久而蒙上了一層黯淡,整個房間的光線很昏暗,他腦袋暈乎乎的,恍然間似乎回到了某個高燒后的清晨。
沈敘就是在那個清晨離開的。
段知淮時常會因為沈敘是抱了如此復雜的心思靠近自己,而再三斟酌那些日夜里的愛慕。段知淮從來沒有體會過如此深刻的自卑感,他像個人格分裂的人,拼命尋找被喜歡的證據的同時,又不停地告訴自己一切只是一場欺騙。
那些從小被優渥的物質生活和高水平的教育堆積起來的成熟穩重似乎在一個個反復掙扎的夜晚磨滅,段知淮卻是真真實實感覺自己經歷了骨頭縫合生長的過程。
人一生病就容易憶往昔,一憶往昔就容易矯情。
呼吸灼熱而緩慢,段知淮下意識伸手扶額,已經被冰涼液體灌到冰冷的手背上傳來一陣痛感。
他遲鈍地抬頭看了一眼掛在支架上的空藥瓶,正欲皺著眉扯掉手背上的針,手腕忽然被人用力拽住。
段知淮抬頭,撞進沈敘的眸子里。
“我叫了護士。”
抬頭速度太快,段知淮感覺自己腦袋有些供氧不足,產生強烈的眩暈感。
否則也不會看到沈敘了。
鮮紅的血液從狹窄的管道中的倒灌,絲絲疼意蔓延。沈敘皺緊了眉,他扭頭著急地看了眼護士是否到了。
整條手臂都因為輸液的緣故僵硬冰冷,只有手腕那處落下熟悉的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