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鎮山拄著棗木杠子,慢慢地走到斷腿殺手面前,渾濁的眼珠向下掃了掃,像在看一條掙扎的蛆蟲。
“黑虎幫的?”
此時,劉教練的聲音像砂輪磨鐵一般。
殺手抖得篩糠一樣,喉嚨里只有咯咯的氣音。
“錢老狗派你們這幾個武徒來,真是沒把我大力金剛劉鎮山放在眼里啊。”
劉鎮山枯瘦的臉上扯出幾道極淡、極冷的紋路。
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棗木杠子,目光落在殺手因劇痛和恐懼而扭曲的臉上。
“我當年打江湖的時候,也算是摸到了一點武者的門道,就算腿廢了,也不是你們能碰碰瓷的。”
話音落地,那根粗糙的棗木杠子帶著一股市井屠夫剁肉的狠勁,猛地掄圓了砸下去!
不是砸頭,而是砸向那殺手死死抱著斷腿的手臂!
“咔嚓!”
“啊——!”
臂骨碎裂的脆響和凄厲到變調的慘嚎同時炸開!殺手抱著徹底扭曲變形的手臂,痛得滿地打滾。
劉鎮山看也沒看,手腕一翻,杠子頭精準地往那殺手因翻滾而露出的后心窩重重一戳!
“呃!”
慘嚎戛然而止。殺手身體猛地一挺,隨即癱軟不動。
“下輩子,找個敞亮點的主子。”
劉鎮山這才收回杠子,隨意地把這沾了血和腦漿子的家伙什兒往旁邊一丟。
棗木杠子“哐當”一聲滾落在青磚地上。
他才拖著那條瘸腿,慢慢轉回身,面向靜室。
耗子臉色煞白,腿肚子打著顫,從前院小跑過來,看到門口景象,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沒吐出來。
“劉…劉老…”
“把這幫垃圾弄走。”
劉鎮山打斷他,聲音帶著一夜未眠的沙啞,疲憊得像是被抽干了,
“天亮了啊。”
耗子看著老教練拖著瘸腿,慢吞吞走回門內那片陰影里,重新靠著門板坐下,閉目養神,
仿佛門外那三具溫熱的尸體和那根滾在血泊里的棗木杠子,都不過是清晨需要清掃的垃圾。
他咬緊后槽牙,喉頭滾動了幾下,彎腰去拖拽尸體。
東邊天際,厚重的云層終于被撕開一道口子,慘白的光線如同冰冷的探照燈,斜斜刺進小院,照亮了地上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