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墻深處
次日清晨,沈越剛把攤位支起來,就見兩個穿著青色袍服的小吏站在對面打量他。那兩人腰間系著銅魚袋,眼神里帶著審視,不像是來買水的。
“你就是沈越?”
左邊的小吏上前一步,語氣帶著官腔。
沈越心里咯噔一下,點頭道:“正是在下,不知二位官爺有何吩咐?”
“我家大人聽說你這凈水新奇,讓你挑兩擔送到府上去。”
小吏指了指街角,那里停著一輛半舊的馬車。
沈越看他們腰間的魚袋制式,猜是五品以下官員的屬吏,忙應道:“承蒙大人賞識,這就備好。”
他剛把水舀進新讓的木桶,就見那年輕將領騎著馬從街那頭過來,玄甲在晨光里泛著冷光。
“程將軍!”
兩個小吏突然躬身行禮,態度恭敬了許多。
沈越這才知昨日救他的將領姓程,正想打招呼,卻見程處默翻身下馬,徑直走到他面前:“聽說有人要搶你的生意?”
小吏們臉色發白,支吾著說:“只是聽聞沈小哥的水好,想請去給大人嘗嘗。”
程處默冷笑一聲:“房相府的人倒是消息靈通。”
他拍了拍沈越的肩膀,“這水我先預定十擔,送進軍營。”
沈越心頭一震,房相府?原來這兩個小吏是房玄齡派來的。他抬頭看向程處默,見對方眼中藏著深意,忽然明白這是在幫自已解圍。等小吏們悻悻離去,程處默才低聲道:“長安水深,你這凈水生意太扎眼,小心被人當成棋子。”
午后,沈越挑著兩擔水往公主府去。他特意改良了木桶,在桶底裝了層細竹篾過濾,又用麻布裹住桶身隔熱。剛到府門前,就見昨日那幾個地痞被侍衛按在地上,為首的壯漢額頭淌著血,見到沈越時眼神怨毒。
“沈小哥來了。”
引路的宮女笑著掀開側門簾,“公主在花園等你。”
穿過抄手游廊,沈越聞到一陣清雅的荷香。長樂公主正坐在水榭里翻書,粉色裙裾垂在青石板上,像落了片云霞。她身邊的石桌上擺著個琉璃盞,里面盛著半盞清水。
“這是你讓的凈水?”
李麗質指著琉璃盞,眼底帶著好奇。
沈越放下水桶,舀了瓢水倒進空盞里:“殿下試試,這是今早新濾的。”
他注意到盞沿有圈淡淡的水漬,顯然公主昨日已試過他的水。
李麗質抿了口,忽然笑起來:“比太液池的水還甘洌。你這法子,能教給宮中的內侍嗎?”
“自然可以。”
沈越從懷里掏出張紙,上面畫著過濾裝置的圖樣,“用木炭、細沙、碎石分層鋪在陶罐里,再用麻布封口,就能濾去泥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