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風云
政事堂的檀香燃到第三寸時,房玄齡將草擬的詔令拍在案上。黃麻紙的詔書上,“漕運改革需經中書省復核”
十二個字力透紙背,旁邊散落著七份不通筆跡的草稿
——
正是中書省
“五花判事”
的痕跡。
“諸位以為如何?”
房玄齡掃過在座的三省長官,目光在魏徵身上停頓片刻。按制,政事堂議事需中書省、門下省、尚書省長官共通列席,今日卻唯獨缺了兵部尚書程知節。
魏徵拿起詔書,指尖點在
“復核”
二字上:“貞觀四年戶部修訂的《漕運令》明言,改革需門下省與戶部聯署,中書省只掌草擬,何來復核權?”
他從袖中抽出泛黃的《唐六典》,“第廿三卷載‘財政要務,門下省掌審核,中書省不得越權’,房相這是要違制?”
“時移事易,”
房玄齡冷笑,“如今漕運牽涉西域貢品,屬‘邦交要務’,按制歸中書省轄制。”
他早算準程知節今日巡營不在,政事堂里自已的門生占了半數,料定魏徵孤掌難鳴。
就在這時,程處默掀簾而入,甲胄上還沾著塵土:“家父讓我代傳一句話
——
漕運若亂,軍糧不濟,兵部絕不坐視。”
他將一份軍報拍在案上,上面蓋著兵部大印,“北疆軍鎮急報,糧船延誤已致戰馬斷料,這復核權若落到中書省,延誤了軍餉,誰擔得起?”
房玄齡臉色微變,他沒料到程知節竟會用軍報施壓。政事堂內頓時鴉雀無聲,戶部尚書看看魏徵,又看看房玄齡,終是低頭道:“依老臣看,還是按舊制,由門下省與戶部共核吧。”
投票結果出來時,房玄齡望著那四比三的票數,指節捏得發白。散堂后,他在廊下攔住魏徵:“你當真要保那沈越?他一個布衣,值得你賭上門下省的名聲?”
“我保的不是沈越,是貞觀的法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