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子這些年真是越發糊涂了。”
“東洲大宗一向同氣連枝,他可倒好,胳膊肘盡向外拐。”
青云宗靈舟中,昌河老祖捋著下巴上花白的胡須嘆息,“上次玉灃子那事便辦得欠妥,有失大宗氣度,叫人不免寒心,這回更是……”
青云宗宗主聽到自家老祖的感慨,也跟著搖頭說道:“可惜當年無為子前輩走得突然,玉明子道友又渡劫失敗,不然他二人還在,哪輪得到玉清子來做玉虛門的主?”
他口中的“無為子”與“玉明子”,正是玉虛門現任宗主玉清子的師尊與師兄,也是上一任宗主,和本該繼任這宗主之位的人。
就在青云宗靈舟中說起這事的同時,后面妙音宗的靈舟中,夜闌宗主與素心長老也在討論此事。
提及玉清子,二人只有“糊涂”二字。
表面看,自從南洲大宗遷來東洲以后,玉虛門靠與靈犀宗、無極殿交好,得到了不少好處。
可若是東洲的主導權旁落到那些南洲大宗手里,玉虛門又能討得了多久好?
“你也是,傷才剛好,就跟著勞碌奔波。”說完玉清子,夜闌宗主將話題落回眼前的素心仙子身上,眉頭微皺,眼里盡是不贊同的神色。
“事關東洲將來局勢,我如何不能來?咱們宗門那幾首戰時演奏的曲子,就數我彈得最好。”若論修為與攻擊力,素心仙子或許排不上號,可論奏樂,放眼整個宗門乃至整個東洲,都沒有人能比得過她。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哪用得著你出馬?”
夜闌搖頭,“八成也不會真打起來,就算打,也有我和幾位長老頂著,你好生歇著便是。”
“希望如此。”素心輕聲嘆息,望向窗外。
與妙音宗的靈舟幾乎并排同行的,是靈寶宗那裝飾得格外惹眼的靈舟。
也不知是不是上回受了玄天劍宗沈長老的啟發,上面新加了好幾塊色彩絢麗的寶石。
白日看倒還好,夜里卻格外明亮,船首和船尾照出來的光芒形成光束,五光十色,怎么看怎么感到別扭。
就譬如此時,船首的五彩光束照映在前面滄瀾宗的靈舟上。
剛好將甲板上兩道人影照入其中。
明明兩位修士站在那面色嚴肅地說著話,偏生被這彩光一照,什么嚴肅的氣氛都沒了,乍一看兩道人影就像在躍動的五彩光芒里跳舞似的。
“……靈寶宗到底都在煉些什么玩意?”船艙內,注意到外面這一幕的齊鈺衡,皺著眉頭嘀咕了一句。
嘀咕完,轉頭擔憂地對著自己師尊說道:“上一次鑒寶會時,弟子便聽說靈寶宗的人格外擅長玩樂,他們那金島上還有一座專為女修所建的瑤仙池,里面極度奢靡享受,甚至有男子在旁服侍……師尊,您說小師叔在靈寶宗待了那么久,會不會在靈寶宗學壞啊?”
齊鈺衡是滄瀾宗宗主的親傳弟子,他的師尊便是宗主葵音。
聽到弟子的擔憂,葵音也微微蹙起了眉頭。她倒是不怕自己那小師妹貪圖玩樂,左了心性,卻有些擔憂師尊知曉后會平添擔心,師尊的身體如今可是越發的不好了,經不起一點波折。
思慮片刻,葵音宗主決定:“等到此間事了,返程之時我們與靈寶宗的人同行,順道去接你小師叔一起回宗。”
滄瀾宗靈舟后方。
“我就說別往宗門靈舟上加那些花里胡哨的寶石,瞧瞧,叫人滄瀾宗的道友不滿了吧。”說話的是靈寶宗宗主。
他開口前,滄瀾宗靈舟甲板上那兩位修士,剛朝他們這邊翻來兩道白眼。
余長老摸摸鼻子,小聲反駁:“那是他們不懂得欣賞。”話雖如此,還是掐動法訣將船首與船尾的光芒熄滅。
明亮的月光順著窗子灑入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