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被他嚇了一跳,正想退后躲避,聽他這么一夸,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愛聽說別人說她老是一回事,自己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她仍然躲著不讓王家有幫著她拿東西,但語氣已經(jīng)不再那么冷冰冰的了,“大哥,你用不著這么獻殷勤,你就是對我再好,也沒有用,不是我不想幫你,是我東家已經(jīng)說了多少遍了,他往后是不會再收任何徒弟了,沒有東家的話,說什么我也不敢讓你進屋,我若是放你進了屋,東家就會把我辭了,你還是別為難我啦。”
王家有一聽,趕緊停住了一定要幫著保姆往屋里拎東西的手,他想借著幫保姆拎東西為名,混進院子,混進屋里,才能見到那個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王封臣老爺子,但是,他又怎么可以以犧牲保姆的工作為代價,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王家有縮住了手,但又實在不甘心,他問“那您能不能告訴我一下,王老師什么時候會出來遛彎兒,或者有沒有其他必須要出來辦事的確切時間?”
“不能!”保姆回答的非常的干脆,“這是我的職業(yè)道德,所不能容忍的。你不用想著從我這里得到什么了,明白告訴你,辦不到。”
說完,保姆快步的拎著東西走了進去。王家有只能干看著她走進樓里,并快迅速的關上了屋門。,他不敢,也不能做什么過激的行為,沒有辦法,只能是另想良策。
他又重新回到他選的好地方,中意的樹蔭下,看著小區(qū)門口的人,來來往往,進進出出。
下午兩點左右,曾經(jīng)有那么幾個老頭,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還特意的回身看了他幾眼,但沒有一個人和他說話,那幾個人,說說笑笑的進了院子,不時的還爆出一陣哄堂大笑。
王家有也曾經(jīng)想到過,這幾個人里,會不會哪一個就是那個王封臣老爺子?但,他不敢太過唐突,就坐在那里沒有動。眼睜睜的看著,那幾個人,說說笑笑的,竟然進了院子以后,又走進了王老爺子的家里,這讓王家有急的一下子蹦了起來,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怎么了,這是,什么時候嘴變得這么懶了?”
他焦急的站在那里喊:“王老師!我是來找您拜師的……”
可沒等他說完,那幾個人已經(jīng)“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只留下王家有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王家有后悔的在原地直轉磨磨。直怪自己一時顧慮太多,把一個大好的機會,白白的讓他從自己眼前溜走了。
但他也有一點點兒興奮了,畢竟說明,剛才那幾個老頭兒里面,肯定有一個人就是那個王封臣了,這說明,他已經(jīng)見到了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王老師,只是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哪一個老頭兒才是,不過,這沒有關系,記住那幾個老頭的長相,再見到挨個問就是了,最起碼說,往后再也不用盲人摸象一般的毫無頭緒了。
他興奮的在那里一圈一圈的轉著,再也不肯坐下來了,他怕自己坐下,有時候會犯懶,懶得站起來,懶的張嘴問人。
直到下午四點左右,那幾個老頭兒才從王封臣老爺子的門里出現(xiàn),王家有再次大聲的呼喊:“王老師!我想找您拜師學藝,把被人們遺忘在農(nóng)村的角落里的,那些即將被人們遺棄,或者被劈了燒火做飯的名貴家具,重新收集起來,進行修復,讓它們重見天日。王老師!您是紅木圈里的名人,老人了,難道您就對廣大農(nóng)村世界里的那些已經(jīng)傳承了幾百年了,到了今天卻被劈了燒火做飯的那些好東西,無動于衷嗎?難道您聽到那些傳世的精品,卻被歷史永遠的埋葬的消息,就不感到心痛嗎?”
王家有心情激動,聲音亢奮的在靠近28號樓的小區(qū)柵欄外面大聲的,激情流露的演講,那幾個老頭兒,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一個個談笑風生的告辭28號樓的主人,轉身回了自己的樓房。
這回,王家有看清了,留在28號樓門口的那個個頭不高,頭發(fā)斑白,但是精神矍鑠的方臉老頭兒,穿著一身深藍色的中山裝,戴著一頂同樣深藍色的帽子,這種服裝,也是在上個世紀曾經(jīng)風靡一時的款式,但現(xiàn)在,也就只有極少的男性老人,還會固守著自己的堅持,把上個年代的記憶留存了下來。但是,人家那些人,穿這種衣服,也僅僅是在春秋兩季,像這樣大熱天的穿那么厚,難道不怕出汗捂出痱子來,也不怕中了暑嗎?
但那個固執(zhí)的王老師,并沒有聽進去王家有的慷慨陳詞,他在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后,果斷的關上了那扇房門,沒有留給王家有只言片語。
王家有急得抓耳撓腮,但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在那么近的距離,他所說的話,那個王老師不可能沒有聽到,但是,那又怎么樣,你就算揪著耳朵,也可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人家既然已經(jīng)發(fā)過了誓言,說以后不再收徒弟了,肯定是在收徒弟這件事情上,傷透了心,肯定不會就因為自己幾句話,改變了主意。
見到剛才還熱熱鬧鬧的一群人,轉眼間就四散而去,周圍又陷入了靜悄悄的環(huán)境,只有風吹海浪,拍擊沙灘的輕柔聲音,還有海鷗間或的鳴叫聲掠過頭頂。
王家有頹然的坐回了樹蔭下的石頭上,他多少有點兒鬧心了,以前他做的那些事情,雖然說,也總會有種種挫折,但最多也就是多賣賣力氣的事兒,可這動腦子的事情,真不是他所擅長的,尤其像這種人情世故,心理變化,他一個大老粗,這不是成心難為他嗎?
正在他灰頭土臉,灰心喪氣,無精打采之際,從小區(qū)大門,又出來一個老頭兒,大高個兒,國字臉,小存頭。看那走路的派頭,一副虎虎生風,旁若無人的氣勢,沒退休之前,不是一位高官,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王家有認出了,剛才那一伙談笑風生的老頭兒里,就有他一個。
王家有眼睛一亮,瞬間拋卻了心里所有的負面情緒,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又滿面熱情的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