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葉孤城這么提醒了一番后,葉微行一邊心驚一邊反思了一下自己對原隨云和對西門吹雪的態度,發現的確是帶著潛意識的差別。
原隨云這么小就因病盲了雙目,心思本就比尋常小孩敏感許多,還容易鉆牛角尖,倘若叫他意識到這一點——
葉微行頓時不愿再想下去。
不論如何,現在的原隨云都只是一個孩子,也還沒開始作惡,她不能用自己的區別對待去推動他更快地走向極端,乃至報復社會。
思及此處,葉微行便發自真心地感謝起了葉孤城今夜的提醒。
她轉過身正對他,表情鄭重,語氣亦然:“我知道了,謝謝你。”
葉孤城聞言,唇角勾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
這弧度令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陡然柔和起來,像朗風吹散濃霧,也像皎月撥開云層。
后半圈兩人稍加快了一點速度,但鄰水而行畢竟濕氣重,待兩人回到西門吹雪與原隨云練劍的地方時,葉微行的衣袖都有些潮了。
她走過去拍拍兩個徒弟的腦袋,道:“好了,說好了等我回來就去休息的。”
兩個孩子依言收了劍。
轉身的時候,原隨云好似想起什么一般仰頭問她:“師父呢?”
葉微行笑了一聲:“我一會兒也休息了。”
原隨云:“噢。”
他們兩個住的地方離此處很近,稍微走幾步便到了,葉微行沒什么不放心的,但她還是站在原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才收回目光。
月光如水。
此時的西湖邊萬籟俱寂只余風聲,醒完酒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手已再度搭到了腰間的劍柄之上。
葉微行再度笑了,那笑容仿佛在說“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