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連下了三天三夜,將長安城籠罩在一片肅殺的銀白之中。
酈棠一身縞素已被風雪和泥濘浸透,緊緊裹在身上,凍得渾身發抖,跌跌撞撞的朝前路狂奔。
身后酈府的家丁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緊追不舍,口中呼喝著:“三小姐,站住!”
“快,別讓她跑了,老爺怪罪下來,誰也擔待不起!”
酈棠轉過街角,在一處巍峨更勝風雪般寒冷的府邸停了下來,家丁們也是緊追不舍,但在看見“裴府”匾額的那一瞬間,又猛地剎住腳步,臉上瞬間褪盡血色。
“裴……裴府!”
“她莫不是瘋了,敢往這跑。”
裴玄渡!
光是那個名字就令人膽寒心悸,府邸前飄落的雪花都似乎帶著殺氣。
“小女酈棠,求見九千歲!”
“小女酈棠,求見九千歲。”
酈棠聲音嘶啞,額頭重重的磕在冰冷的雪地里,瞬間鮮血淋漓,家丁們互相推攘著誰去將她給抓回來,看了半晌,只見門前落了一地白雪,紛紛揚揚,萬籟寂靜。
“三小姐,那可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你還是趕緊回來換了嫁衣,安安穩穩的做襄王側妃,自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何苦來這里尋死?。 ?/p>
襄王側妃?榮華富貴?
酈棠冷笑。
長姐也曾做了那襄王側妃,不過三日便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尸體,她那身為中允府丞的爹不思查案,反倒要她也跟著嫁過去,續上襄王府的情分!
身為嫡女的長姐尚且如此,她一介庶女只會更慘。
在看見長姐棺槨的那一刻,她才恍然明白,其實她們都不過是棋子罷了,一旦死了就是沒用的棋子。
酈棠眼底充血,只有她自己知道,絕處逢生,裴玄渡才是她唯一的活路!
長姐曾是她黑暗的一生中唯一的微光,她不愿做那沒用了就可以隨時拋棄的棋子,她要站上高位,替長姐報仇雪恨!
想要做這一切,想要踏上高位,她只能求助一個人,那個不殺人不眨眼,人盡皆知的“活閻王”,人人一聲的九千歲,北齊第一權宦裴玄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