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紛飛,北風凜冽。
姜繆搓著凍紅的手指,肩膀上積下的風雪從薄薄一層,落到半指那么深時,緊閉的房門板吱啦一聲終于打開。
漆黑冷面的小廝,沖她抬了抬手腕就算行了禮。
“公主不必等了。我家軍侯今日依舊沒空見你。”
姜繆眸色微垂,雪花化在睫上凝成欲落下的淚珠,惹人心疼。
“那夫君他何時有空?”
“不知道!可能半個月,也可能半年,軍侯有空見您時,自然就有了。”
話音還未落下,門又砰的一聲關上。
這次連行禮都沒了。
“狗奴才!這般不恭敬,和他的主子一樣可惡!”
賴嬤嬤憤憤罵著。
反觀姜繆,清透的眸子早沒了失落。
“嬤嬤你能替我委屈,他是夫君身邊的小廝,自然也是主仆一心,又何必生氣。”
“更何況,這些年夫君久不示人,想來也并非針對我一人。”
她越是通透,賴嬤嬤心越擰著勁地疼:“可成婚都兩日了,總不能一直不露面啊,到底是天家賜婚您又是公主。
之前拜堂都讓您一人完成,今日回門謝恩若您一人入宮,先不說滿京城的人會如何笑話,只宮里那位,都不會放過你。”
公主?
姜繆望著漫天的雪花,笑了。
除了賴嬤嬤,這滿京城的人誰會真正把她當成公主。
她母親雖為長公主,卻在花一樣的年紀里被送去南楚為質十四載。
南楚輕視姜國,自然不會善待這個嫁過來的質女。
在生下姜繆后,她們母女就被掛上鐵鏈扔進羊圈,不管是大臣還是乞丐皆可羞辱。
這數十年,她母親每日說得最多的,就是讓她勿忘母國,牢牢記著自己的家的方向。
姜國那些和她血脈一體的親人定會很快接她們母女回去。
等了十四年,盼了十四年,忍了十四年。
終于盼來姜國接人的旨意。
卻被告知,她和母親只能回去一個。
為了面子,姜國不得不派人來接回已經聲名狼藉的公主,免得被諸國非議。
可這樣的公主,世上只能有一個。
當初送來的只有一人,接回去的轎輦也只能坐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