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把她接回來后,姜遲根本沒讓她進宮覲見,只讓人畫個她的小像后,人直接送去云機廟。
一年前的夜晚,她剛要沐浴。
聽到窗子響動,拿起屋里的銅鏡對著爬窗進來的人好一通打。
那人自報家門,說他是太子,看到了姜遲御書房的桌前她的小像,故而來見見她這個妹妹。
從她記事兒起,見多了羊圈外形形色色的男子,他們心里想的什么,眼里流露出的什么,她心知肚明,姜昱根本就是色欲薰心,今日來毀了她的。
要不是吵醒了隔壁房里的教習嬤嬤,讓姜昱找著機會帶人逃走,哪里還有他今日站在這的道理。
一別一年,太子今日剛回京,這就遇上了。
怎么不算冤家路窄呢。
姜繆眉目一頓,再抬頭時,粉唇微咬,宛如驚弓之鳥,“沖撞了太子,是念安不對,怎么給您賠罪都是應該的,可夫君并沒招惹太子您,您……莫要這樣說他。”
她一露怯,姜昱愈發來了興致。
指著姜繆揚起聲音,給身后幾人介紹:“念安,是我姑姑去南楚和親生下的孩子,是長公主的血脈,不過,怎么從沒人提起過她生父是誰,可能是南楚皇室里的,也可能是路邊的乞丐,殺豬的屠夫……總之,如今她回來了,你們要多多幫襯她。”
和太子一車的幾個荀貴公子,立刻幫腔。
“太子說的是。念安公主雖然出生下賤,可這容貌的確是難得一見。要我說,太子何必去別的地方找美人,您這位妹妹就是一流的美人。”
“什么難得一見,要我說還不如天香樓的花魁,那個風騷勁豈不是比她強。”
“你怎么知道這念安公主就不行,都說子承父業,說不定早在南楚她就承襲長公主的衣缽,哄得南楚無數男子折腰。可惜宋墨如今不出來了,不然還真想問問他做這新郎的滋味,是不是銷魂緊呢。”
他們全然沒把姜繆當成人看。
更是直接上前,圍著姜繆轉著圈的打量:“我聽說,在南楚關在羊圈的女子,比牲口還不如,任誰給幾枚銅錢,就能隨意玩弄,不知是否屬實啊。”
“要我說,公主何必自己花錢買檀香,這周圍百姓這么多,不如公主斗咱們樂一樂,一人扔給您幾個銅板,就夠您在京城吃喝的用度了。”
話音落下,幾個世家公子都覺得有趣,拿出荷包直接往姜繆身上扔錢。
更有甚者,拿著銀錠子故意砸在她身上。
周圍的百姓跟著哄笑一團,也跟著模仿。
有膽子大的,拿出銅錢扔在姜繆腳下。
有些胡亂扔,也不管砸在她哪一處,只要有人砸中都哄堂一笑的慶賀。
這些東西砸在身上并不痛,可流竄到心口,冷得讓她惡心。
世道炎涼,人心不古。
姜繆環顧四周,舉目無親,只慶幸她母親在世沒看到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