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許灼華,程牧昀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亮得像是耀陽,清澈干凈,純真浪漫,無知無畏。
程牧昀承認,他是見色起意。
他希望看見那雙眼睛笑,彎成月牙,或嬌嗔嫵媚,反正怎樣都喜歡。
此刻,程牧昀看著那雙義憤填膺的眼睛,只想躲避。
避之不及。
許灼華第一次從程牧昀的臉上發現無措。
“程牧昀,東州沒了,你該清醒了,你的人有多少是東州的?他們怎么想?你怎么想?你敢肯定沒有人對這個國家失望嗎?”
歷史的洪流滾滾向前,人就是激流中的一滴水,被卷進漩渦之中,無處躲藏。
真正覺醒的人很少很少,但總會有一兩個,我們最后要靠這一個兩個人來拯救。
程牧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在受到東州丟了的消息時,他就已經對這個國家失望。
只是他能做什么呢?
舉起槍,不知道殺誰,放下槍,心有不甘。
迷茫的男人深深嘆了一口氣,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前,仿佛被抽干了心氣。
他后退一步、兩步、三步……
“程牧昀。”許灼華害怕地走向程牧昀。
程牧昀抬起手,攔住她。
許灼華從程牧昀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頭上裹著紗布,眼里含著淚水,義士決絕的樣子。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完,程牧昀轉身離開,將船上的繩子放到最長。
許灼華看著程牧昀慢慢放開繩子,心里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
“你把我關起來沒有用。”
高大的男人站起身,半張臉隱沒在黑夜中,“至少你是安全的。”
程牧昀走了。
留下兩個人看著小船。
許灼華坐在船艙里,趴在窗邊看著漆黑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