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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紋考的誘餌（第1頁）

雜役營的土墻上，新貼的公告紙被風刮得嘩嘩響。陳凡擠在人群后，瞇眼辨認著上面的字跡——柳家的文書用的是“靈紋墨”，筆畫里纏著淡金色的細光，普通雜役看久了會頭暈，可他心口的殘紋一燙，那些光就散了，露出底下真正的字。

“凡采十斤活紋石、畫三階斂息紋者，可入外門。”公告底下畫著個圓滾滾的笑臉，嘴角翹得詭異，像極了趙礦監抽人時的表情。

人群炸開了鍋。

“入外門？真的假的？”一個穿破棉襖的少年攥著鎬頭，指節發白——外門弟子每月能領兩塊碎銀，夠換半年的口糧。

“別讓夢了。”旁邊的老雜役啐了口，“去年紋考，李鐵蛋畫的斂息紋比公告上的還好，結果呢？被柳家紋師說成‘紋力污濁’，扔進化靈池了。”

陳凡的目光落在“三階斂息紋”幾個字上。這紋需要用星紋粉調和，柳家雜貨鋪里，一小勺星紋粉要一塊碎銀，夠雜役挖半個月活紋石才換得來。十斤活紋石加星紋粉，對他們來說，根本是登天的門檻。

“凡哥，我要去考！”

王二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嚇了陳凡一跳。這小子眼眶通紅，手里還攥著塊啃剩的麥餅，餅渣掉在地上，被風吹得滾了老遠。“外門弟子有免費的凝神紋藥，我娘……我娘有救了！”

陳凡皺眉：“你知道三階斂息紋要多少星紋粉？”

“我知道！”王二突然扯開懷里的布包，里面是些磨得發亮的銅屑，“這是我攢了半年的‘蝕紋銅’，能跟柳家雜貨鋪的李管事換星紋粉，夠畫半道紋了！”

蝕紋銅是礦道里的廢料，被蝕紋石浸過，帶著點微弱的靈力，柳家收去是為了煉“縛靈紋”的輔料，根本值不了幾個錢。李管事那人最是貪財，指不定會克扣大半，這點銅屑能換的星紋粉，連畫半道紋都懸。

“別去。”陳凡抓住他的胳膊，“這是陷阱。”

“我知道是陷阱也得跳！”王二猛地甩開他的手，眼里的瘋狂讓陳凡心頭一沉，“我娘昨晚咳血咳到天亮，郎中說再不用凝神紋藥，就撐不過下個月了！凡哥，我沒的選！”

他轉身就往礦道跑，背影在晨光里縮成個小黑點。陳凡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蝕紋窟壁畫里的“血祭陣”——那些被釘在母礦上的雜役，臉上也是這種“沒的選”的表情。

趙默的窩棚在雜役營最角落，破得連風都擋不住。陳凡掀開草簾時，老雜役正蹲在地上補礦車，斷腕處的布條浸著黑血，顯然是舊傷又裂了。

“來了。”趙默頭也沒抬，手里的鐵釬在礦車板上敲出“當當”聲，“紋考的事，你聽說了？”

陳凡點點頭，將公告上的內容重復了一遍。

趙默突然冷笑一聲，鐵釬往地上一戳：“斂息紋？柳家的人真會裝。他們要的不是紋，是‘活紋引’——能讓融紋爐的地心火更旺的雜役精血。”

“活紋引？”

“就是祭品。”趙默的聲音壓得極低，往窩棚外看了看，才敢繼續說，“融紋爐的火每三年要滅一次，得用三百個‘紋力純凈’的雜役當柴燒，才能重新燃起來。紋考就是篩子，把那些能畫出斂息紋的（說明紋力夠純）挑出來，等火侯到了，就推進爐里去。”

他放下鐵釬，掀開床底的石板，掏出塊發黑的骨頭。骨頭上刻著“去年紋考頭名”，正是老雜役之前說的“骨頭在化靈池底”的那個少年。“這是我偷偷撈上來的，你看骨頭上的紋。”

陳凡湊近一看，骨頭表面布記細小的孔洞，像被什么東西蛀過。趙默用斷腕蹭了蹭，孔洞里滲出點黑血：“是噬靈紋。他們在這些雜役l內提前下了引子，扔進融紋爐后，精血會被噬靈紋吸走，變成爐里的‘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