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人,是蔣仕凡。
他像是剛從宴會廳盥洗室出來,帶著莫名的眼神看著溫廷彥和駱雨程。
溫廷彥和駱雨程明顯臉色都變了,尤其是溫廷彥,自大學(xué)就就是學(xué)生會領(lǐng)袖人物,人才出眾,意氣風(fēng)發(fā),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尷尬。
但是,這驚慌也只是一閃而過,他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極有風(fēng)度地笑了笑,“是,所以,這五年我太太幾乎很少出門,一直在堅持康復(fù)訓(xùn)練,現(xiàn)在可算是有點成效,但是她仍然很敏感,唯恐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她,所以很少出來,今天說服她來宴會,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再告訴她,吳先生請的都是有素質(zhì)的客人,不會冒犯她的。”
這話說得可真好,意思是,如果蔣仕凡再繼續(xù)提這個,那就是沒素質(zhì),冒犯駱雨程了。
可是溫廷彥,原來你也知道這是冒犯啊?那你的那些兄弟冒犯我的時候你在干什么呢?阿文學(xué)我走路的時候,你又在干什么呢?
原來人的雙標(biāo),可以到這個程度……
蔣仕凡笑了笑,顯然并沒有被溫廷彥這番話嚇倒,反而朝溫廷彥鞠了個躬。
不得不說,舞蹈生鞠躬真是優(yōu)雅極了。
“很抱歉,溫先生。”蔣仕凡一臉真誠,“并沒有冒犯的意思,我是真心前來求教的,因為我有個朋友,也是受了傷,也是五年了,但沒有溫太太這么幸運,能完全康復(fù),她是跳舞的,腳受傷,等于扼殺了她一半的生命,所以,我很希望幫到她,如果溫先生有良醫(yī),能不能介紹給我。”
蔣仕凡這么一說,趙老師也說了,“對啊,溫先生,溫太太,你們放心,我們絕沒有冒犯的意思,對于逆境中站起來的勇敢者,我們只有欽佩的,這樣的溫太太,更加讓人肅然起敬,只是,小蔣說的,也正好說進(jìn)我心坎里,我們有這樣一位朋友,也想替她尋醫(yī)。”
“哦,這……”即便靈便如溫廷彥,此時也一時編不出一個醫(yī)生來。
反倒是駱雨程很機靈,忙道,“我是在國外治好的。”
原本以為,抬出國外來,蔣仕凡和趙老師就會作罷,但蔣仕凡窮追不舍,“國外也不難的,我們經(jīng)常全世界巡演,不管哪個國家,為了學(xué)姐的腿,我們都不怕遠(yuǎn)。”
駱雨程愣住了,有這樣不知趣的人嗎?
面對蔣仕凡和趙老師期待的眼神,駱雨程看向溫廷彥求助。
溫廷彥一狠心,在一張紙上,瞎寫了一家瑞士醫(yī)院的名字,遞給蔣仕凡,含笑,“是這家,但每個傷者的情況不同,我太太是受傷以后一直在那邊康復(fù),不知道令學(xué)姐受傷多久了,如果好幾年了的話,可能效果沒那么好。”他想的是,只要今天這個場面先混過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謝謝,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蔣仕凡笑著說,而后朝著門口的方向招手,“簡學(xué)姐,你來了。”
簡知已經(jīng)走近,在所有人,尤其是溫廷彥和駱雨程的注視中,步履不穩(wěn),走向宴會廳中央。
溫廷彥和駱雨程的臉色真的精彩極了。
簡知其實始終是害怕的,害怕在人前露出自己跛腳的窘態(tài),害怕別人議論她的腳,可是,她對自己說過的,不能一直所在陰影里,像怕光的老鼠,尤其,此時此刻,看見溫廷彥和駱雨程的表情,她更沒有退縮的理由。
“簡知!”趙老師真的很心疼她,親自過來挽住了她的手,讓她的身體和心理都有了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