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點,倫敦剛破曉。
霧氣沉沉地罩著薩里郡的郊外莊園,玫瑰花還未完全盛開,葉片上凝著夜里落下的水汽。莊園主樓的燈已經亮了,外墻上披著新粉刷過的米灰色涂料,沉穩肅穆。
灣流g650落地不到一小時,周寅坤已整裝完畢。他已經換上一身黑西裝,站在莊園正門前,打量著這個莊園,從外觀來看,沒想到這陳懸生還挺有情調。
陳懸生的人早在門口等候,見他到來,什么客套話也沒有,直接引他穿過回廊,走進莊園二樓西翼的會客廳。
客廳內壁爐正燒著,空氣里充滿了松木與藏紅花混合的味道。
“周先生?!?/p>
陳懸生靠在沙發里,臉上帶著一貫的淡笑,看不出情緒。他衣著隨意,手里還端著一杯黑咖啡。
“這次合作我很滿意。藥效足,出貨穩。但我希望從下個月開始加量?!?/p>
周寅坤坐下,聲音平穩:“暫時不行?!?/p>
陳懸生被一口回絕,倒也沒有怒氣:“我以為走完第一批貨,就算彼此信任了。”
周寅坤淡聲:“路線不穩,單靠阿富汗可吃不下。美軍一旦回撤,塔利班軍閥各自為政,運輸線必定受阻?!?/p>
陳懸生聳聳肩,“周先生野心勃勃,行事倒是穩得很?!?/p>
“你另找路子,加貨不是不可以?!?/p>
“土耳其。”陳懸生答得干脆,“伊斯坦布爾港口可以安排一條新通道。貨從亞美尼亞轉進,我有法子海關查不到?!?/p>
周寅坤抬眼,淡淡:“講細點?!?/p>
其實,周寅坤只負責出貨,不應該再追問下游的任何問題,這是規矩。陳懸生認為,周寅坤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考慮到龐大的歐洲市場,想要做到一家獨大,以這個男人掌控的毒源體量來看,確實找不出能合作的第二個人。
但這個男人眼里的野心幾乎已經要包圍全身,俗話說利令智昏,欲壑難填,現在看似理性的表面,實際背后早就不知踩過多少紅線,越過多少底線。
“原料從阿富汗北部走陸路,經伊朗西北部進入亞美尼亞,跨境運輸運到凡湖。用‘醫療廢棄處理品’的專用罐體,表面掛聯合國援助標識,內部加裝氣密層,能屏蔽熱成像與微量殘留。”
“然后?”周寅坤問得簡短。
“凡湖鐵路線直通伊斯坦布爾,三天就能到達,最多七天出港。一路走的都是病菌廢液與化療殘渣的殼子,全線醫療綠通,連歐盟的環保部門都打了稅票?!?/p>
沒想到這么快就把陳懸生的另一條路子逼了出來,想必是嘗到了甜頭,準備控制整個歐洲。
周寅坤沒有表現太多,接著問:“量?”
“每個月最大吞吐量不超過180噸,按現在的出貨量,夠用。”
和自己預想差別不多,之前就查到陳懸生每季度拿出200萬歐贊助當地議員選區的系統更新——
只是,他要的不只是這些。
“資金分成?”
“四六。你六,我四。”
見男人沒有反應,陳懸生又笑了笑:“周先生,你什么都不出,走我的人、我安排路,還負責港務調度、連分銷渠道也我承擔,liusi,夠意思了?!?/p>
“八二。”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