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敲敲手里的菜單,往裴肆面前一推。
“我選好了。”
“吃這么多?”
“對,最近心情好,胃口大。”
裴肆隨意的招招另一只空閑的手,身旁的服務生便走到姜余身前,記下了姜余的要求。
三伏天的夏日,要比平時熱很多,姜余穿的也比平時清涼,橙色的掛脖吊帶裙,顏色囂張又熱烈,襯得她膚白如雪。
這邊服務生剛躬身退下,姜余剛悠哉的往后一靠,一陣急促又帶著點驕橫的高跟鞋聲便由遠及近,硬生生敲碎了這片寧靜。
濃烈的紅色身影,像顆火力全開的炮彈,直直地走向不遠處那張預留的空桌。椅子被拉開時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引得周圍幾桌客人微微側目。
姜余的視線下意識地被拽了過去。
那是個極漂亮的年輕女孩,眉眼精致得如同畫匠精心描摹過,卷翹的睫毛下,眼神銳利,明艷又帶著顯而易見的躁動。
她往那奢華的單人沙發里重重一坐,昂貴的手提包被隨手扔在旁邊的椅子上。
環顧四周,眉頭緊緊蹙著,美甲長長的,指尖不耐煩地在光滑的桌面上快速敲擊,噠、噠、噠…那頻率,活像隨時要掀桌的倒計時。
“誰啊?這么大火氣。”
姜余收回目光,小聲嘀咕了一句,語氣里帶著點同類的直覺判斷,回想那人的面孔,她莫名感到熟悉。
“我給蕭宥臨物色的,聯、姻、對、象。”
裴肆的聲音不高,酒杯停在唇邊,他微微側著臉,目光投向那焦躁的紅色身影。
姜余猛地扭頭看他,她差點兒把這茬給忘了。
盯著姜余那雙吃驚眉眼,他補充道,“老爺子過目的。門當戶對。”
姜余感覺自己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了一把,有時候真的不得不佩服,他說到就做到的這一點。
她捏著菜單的手指倏地收緊,硬挺的紙張邊緣深深硌進掌心。
那份下午茶的興致,瞬間灰飛煙滅。
難怪她覺得熟悉呢,那女孩風格是姜余一貫張揚的風格,長相漂亮艷麗,甚至臉型都和姜余極其相似,就跟別說那脾氣了,比姜余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就在這里看著吧,我說過,要帶你見個人的。”
裴肆卻像沒看見她的怒火,慢條斯理地啜了一口香檳,視線依舊落在那位獨自生悶氣的千金身上,仿佛在等待一場好戲開鑼。
都不用裴肆的解釋,姜余大抵也知道,這個女孩比她有錢多了,大概還是父母嬌慣著的,有著很多優于她的外在資源條件。
不然也不會被裴肆挑上,來完成這個什么替身文學的戲碼。
時間靜默里粘稠地流淌。
對面桌上的女孩臉色越來越難看,指尖敲擊桌面的聲音越來越重,越來越急,幾乎要連成一片壓抑的鼓點。
她頻頻看表,眼神里的火苗幾乎要噴出來,掃過周圍的目光都帶著刀鋒般的銳利。
一個頎長又帶著明顯懶散氣息的身影,終于出現在入口處的光影里。
蕭宥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