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過嗎…”
有人問。
“誰難過了,我才沒有。”
姜余吸吸鼻子,俯手拿掉那張手帕,入眼的是一雙干凈锃亮的皮鞋。
其實聲音沒變,蕭宥臨還是蕭宥臨,就是和姜余上一次見到的,不太一樣。
她大概是懂溫暢為什么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了。
他們都知道,蕭宥臨現在逐步接手蕭家的企業,人要走往這條路,難免不會變。
由慵懶到緊繃,由逃避到去扛起肩上的責任。
這回,變化在姜余心中有了實感。
就在前不久,剪刀開合聲像某種蛻殼的儀式,及肩碎發簌簌落在白色瓷磚上,露出青色的發茬。
此刻,蕭宥臨的短發讓側臉線條顯出幾分冷硬,姜余看不見他身上,那種以往慵懶的勁兒了。
蕭宥臨:“沒有?沒有蹲在這里,哭什么?”
抵在面前高大的身影突然蹲下身來,緊挨著姜余。
姜余聞到了蕭宥臨身上淡淡的酒氣,混合著好聞的男士香水味,或許才應酬完,但又沒急著回去,才在這里碰上了她。
蕭宥臨像是外表變了很多,唯有低頭時后頸那道淡疤還蜿蜒著舊日模樣,以前他耳釘花樣還挺多的,現在那里只余下空落落的微小孔洞。
姜余煩躁,他看起來,似乎也好不了多少。
“我哭關你什么事,你現在知道我是誰嘛,你就來搭訕。”
蕭宥臨拉扯著xiong前規整的領帶,比對身旁小小一只的姜余,眼捷還shi漉漉的,是在控訴他,看著還挺可憐的。
“姜余,我沒搭訕。”
姜余眼角的淚珠被蕭宥臨的指腹輕輕擦去,他自己也未曾察覺有什么不對勁。
那點淚珠,掛在指尖,無端的灼燒。
都說了人做自己不感興趣的事,就會莫名的分心。
若是以往,他絕對是感受不到那些他無法細數的怪異。
可經過這一段時間,他發掘了生活中許多無法解釋的端倪,伴隨著內心蟄伏的空無,讓蕭宥臨想抓住即將飄走的氣球,為自己找點兒準形。
比如,他媽秦女士總是和他妹一唱一和的陰陽怪氣,即便他完全聽不懂。
比如,蕭心宜的嘴里總是高頻率的出現姜余的名字,每次好像都在提及某個仇人,說到嘴邊,卻又愛又恨似的。
他覺得說不通,既然蕭心宜那么在乎,天天叨叨,自己怎么會毫無印象。
直到,市中心大平層迎來裝修公司,定制女士衣帽間的電話,讓蕭宥臨有些徹底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