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楚雄手里的銅香爐哐當砸在供桌上,香灰撒了滿桌反問道:“慌什么慌!天塌了?”
龍楚雄瞪著小馬,眼角的疤隨著皺眉擰成個疙瘩問道:“是不是沐思茅那邊出了岔子?”
“龍哥,不是出岔子,是人被條子給抓了!”小馬急到直跺腳,抓過桌上的涼茶猛灌一口,“條子突然沖進了木材廠,先說段老板非法倒賣木料,后來又認出沐姐是文物案的嫌疑犯,這兩個人都被押上警車了!”
“龍哥,我看了個真真切切,手銬都戴上了,警車拉著笛就開走了!”小馬又補了一句。
龍楚雄只覺著腦子不由炸了那樣,往后踉蹌兩步,后腰撞在太師椅上才穩住。他抓起桌上的大哥大,手指抖到按不準號碼:“不可能!沐思茅多機靈的人,怎么會被抓?還有段小龍,他跟這事沒關系啊!”
“龍哥,這倆人是真被抓了啊!”小馬把煙盒往桌上一拍,背面的字跡被汗水泡了個模糊,“我躲在土坡上看了個清清楚楚,段老板還跟警察打起來了,想護著沐姐跑,可沒跑過條子,龍哥這事兒怕是要糟!”
龍楚雄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癱坐在太師椅上,手里的大哥大也啪一聲自動掉在地上。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龍楚雄喃喃自語,聲音有點發飄,“沐思茅是六爺的人,她這下被抓了,六爺那邊能饒了我嗎?我這波就直接廢了,而且那可是金玉衣的案子,沾上邊注定就沒好下場!”
伙計端著茶盤進來,見這架勢嚇到趕緊縮了回去。
龍楚雄猛地抬頭,眼睛紅到如同冒火:“去把賬本都燒了!還有倉庫里那些沒來得及運走的木料,全他媽處理掉!”
“龍哥,那聚寶齋?”小馬怯生生問,這鋪子可是龍楚雄砸了半輩子心血才能盤下來。
龍楚雄的目光掃過墻上那塊誠信為本匾額,指節攥到發白,內心一時間復雜到了極點。
“不能走!”龍楚雄突然一拍桌子,震到茶杯里的水濺出來,“這是我的大本營!我在這兒混了十年,憑什么說放棄就放棄?”
龍楚雄一個勁兒喘著粗氣,像是為了能說服自己,喃喃自語道:“這事說不定還有轉機呢?警察抓錯人也有可能呀,段小龍不是也被抓了嗎?他要是清白無罪,早晚會放出來,到時候還能給我捎信。”
龍楚雄撿起地上的大哥大,胡亂擦了擦上面的灰:“莫慌,且觀望一下,再等半天吧。”
龍楚雄聲音里帶著自己都不信的僥幸,舔了舔下嘴唇自語道:“六爺那邊還沒信,說不定沐思茅能自己想辦法出來她以前在博物館,門路也比較廣。”
小馬看著龍楚雄對著大哥大發呆,不敢多說半句話。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可這光落在龍楚雄臉上,卻驅不散他眼底的慌亂。龍楚雄的心里清楚,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另外一邊,警車剛拐上大路,段景宏就輕輕踹掉了腳上的銬子,活動著發麻的手腕笑出聲:“真別說,這犯人座位坐著還挺舒服,比我那奔馳坐著都舒服,而且特別軟和。”
段景宏拍了拍身邊警員的肩膀,開口道:“剛才那擒拿動作夠標準,回頭教教我?”
開車的老吳從后視鏡瞪他一眼:“小段,都啥時候了還貧!剛才讓你少挨兩下,偏要演那么逼真,胳膊肘都青了吧?”
段景宏擼起袖子,果然有道紫痕:“不真點能騙過龍楚雄的人?那小子眼睛特別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