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芙充耳未聞,將桌上裝了香油的瓷瓶整齊裝入包袱中,打了結,遞到鳳仙手中,
“這些是要送去聚德茶館的,回來我們再一起去看看合適的鋪子。”
見鳳仙還想說些什么,陶芙打斷,
“放心吧。”
既然出來了,就沒打算再回去。
沒有人會和銀子過不去,雖相府榮極一時,可府中上百人每年的開銷也是驚人的,縱有金山銀山也有入不敷出的時候。
鳳仙見她神色從容,想必已有主意,于是稍稍定心,小心抱著包袱坐上等在門口的馬車。
相府,正慈院。
陸夫人在躺椅上歇息,見到陸伯韜越發高大沉穩地走進來,神情為之一動,伸長手臂道:
“總算舍得回來了,我以為你生母親的氣,不想再來看我。”
人老了,除了料理府中事項,大半時間都在數著過,因此格外盼著親人的陪伴。
明風倒是時常過來瞧她,可終歸心里有了隔閡,再怎么親近也不似以前了。
陸伯韜走快幾步,握住她的手坐在旁邊的繡墩上,
“母親,上次休沐沒回來,是被衛宣臨時叫去打獵。父母責備孩子,再正常不過的事,我豈會小肚雞腸,記在心上。”
書院里也有人情世故,多結交些志朋,當然是好。
陸夫人欣慰地點頭,看向身后的佩蘭。
佩蘭眉眼嫵媚,明顯與二郎成了事,她走到陸夫人身后捏拳輕捶,聲音乖巧,
“夫人,公子說得沒錯,他平時忙于功課,都是別人找他來了。”
“既如此,二郎去找何總管多要幾十兩銀子,人情來往總不能太寒酸,讓別人笑話。”
陸伯韜擺手,沉色道:
“母親,我回來還有另一件事相求,不知可否答應?”
說起來這還是他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開口求人,陸夫人坐起身子,認真地問,
“何事,二郎只管說便是。”
“陶小娘的父親給簽的賣身契,還在嗎?”
陸夫人眉頭一抬,神色疑惑,卻仔細想了想道:
“我記得是一張死契,你問這個干什么?”